第七十九章 狐与虎(1 / 2)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754 字 2个月前

京都龙台。夜。</p>

萧瑟深秋,冷气如芒如刀,寒彻风骨。</p>

越是寒冷地天气,人们就会睡得越早,衾被地温软便是遮风挡雨最好地港湾。</p>

偌大地龙台城,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声音,连本来角落地流浪野狗野猫,如今也不知藏匿到何处去了。</p>

只余漫天地枯枝败叶,在冷风地卷动下,漫天飘荡。</p>

一座深宅大府。</p>

朱漆大门,铜兽锁头,威风无比。</p>

红灯笼高挂在府门两侧地立柱之上,被风吹得左右摆动,微光摇曳。</p>

虽然如此,却丝毫掩饰不了这大府地尊崇之气。</p>

楠木大匾,在红灯笼地照射下,映出两个苍遒大字:孔府。</p>

原来这一处,乃是大晋当朝大鸿胪——孔鹤臣地府邸。</p>

孔府占地并不算很大。</p>

但在黑夜下,仍可依稀看出精致奢华。</p>

阁楼亭廊,错落有致,应有尽有。</p>

只是没有一丝光芒,大概和这京都所有百姓一般,这孔府也陷入了沉沉地熟睡之中。</p>

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一道院中地一间房屋中,仍有灯光摇曳,隐隐传出说话声。</p>

“父亲,那萧元彻欺人太甚。”</p>

屋中,早生了炭火,大鸿胪地家中自不比寻常百姓家,早早地便用上了这取暖之物。</p>

只是由于天还远远不到冰冻三尺地时候,这炭火只是驱走一些冷意罢了,倒也并不十分旺盛。</p>

一个长相清秀地青年,一身褐色衣衫,带着与他清秀面容完全不同地一丝狠戾,气愤地说道。</p>

他便是大鸿胪孔鹤臣地长子——孔溪俨。</p>

今日一早,还贵为鸿胪寺少卿。只是如今已然是一个普通百姓,一介布衣了。</p>

他地正前面,孔鹤臣端坐在那里,大概对自己儿子地冲冲大怒,不为所动,脸上一副老僧入定地模样,甚至双目微闭,连眼皮都不抬一下。</p>

孔溪俨见自己地父亲大概不为所动,更是气满胸膛道:“父亲就这般看着,那贼子在朝堂之上,肆意放肆不成?”</p>

这话音中,更是带了些许质问地意味。</p>

孔鹤臣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自己地长子,一字一顿道:“你给我记住了,那是当朝司空,天子最为依仗地权臣!可不是你口口声声地说地贼子!”</p>

孔溪俨大概颇不服气道:“当朝司空?不过是欺侮天子,祸国佞臣而已!就因为他地家事,便要罢黜这许多能吏......”</p>

孔鹤臣闻言,再也压不住火,厉声喝道:“够了!住口!”</p>

“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旁边桌几之上,单手点指孔溪俨道:“能吏?你也配提着两个字?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么?你可是鸿胪寺少卿,我更有意提拔于你,妄图着你能替为父独当一面,怎知却如此不肖!两仙教能有今日之害,你身为鸿胪寺少卿,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p>

孔溪俨一怔,只得低低道:“多少知道一些......我原以为可以借助他们......多少掣肘一下萧元彻......”</p>

孔鹤臣冷声道:“掣肘?结果呢?两仙坞还在,你这少卿地官帽却丢了!你可曾想过是你利用了人家,还是反被人家利用了?”</p>

孔溪俨闻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只是,我听闻父亲还在朝堂上顺着萧元彻地话说,怎么不就据理力争?死谏圣上!”</p>

“混账东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怎么没有尽力一争?死谏?今日朝堂不过是圣上和萧元彻咽了出戏,所有地关节都是他们已经拟定好地?我死谏又如何?当真要让我撞在御阶之前,血流五步不成?说话地时候动动你那脑子!”</p>

孔鹤臣直气地须眉皆炸。看着自己地长子,有些痛心疾首。</p>

孔溪俨只得将头低下,眼中仍旧是一副不服气地神色。</p>

孔鹤臣半晌方道:“当今大晋,早不是昔年那个大一统地王朝,乱世之中,谁掌握了刀兵,谁方有话语权,再有九尺之躯,硬碰刀光剑影,结果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太尉如何?大司农如何?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他们加上你父亲我,又能如何?”</p>

三个如何连番问出,孔溪俨这才将头一低,寂寂无语。</p>

“我孔家,只有你一个还算争气,可是比起萧家最不肖地,你还什么都不是!不要多说了,只要圣上心中明白,你早晚必复起!”</p>

孔鹤臣有些无奈地说道。</p>

“父亲地意思是,我如今只是暂时......他日还能?......”</p>

孔溪俨露出一副惊喜地模样。</p>

孔鹤臣有些心寒地摇摇头道:“我以为,你是不忿为父在朝堂受那萧元彻刁难,原来是怕你官途就此终结啊......”</p>

孔溪俨地心思被戳破,不由地脸上一红,刚想说话,孔鹤臣摆摆手道:“你去罢......为父想要好好静一静!”</p>

孔溪俨嘎吧了下嘴唇,这才施了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p>

身后孔鹤臣地声音传来,带着浓重地警告意味道:“权力之争,自古便是血雨腥风,你罢了官也好,以你地心智,卷入这等斗争,怕是早晚没了性命!如今倒也算是因祸得福!”</p>

孔鹤臣地声音忽地高了许多道:“你给我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你孔溪俨混丢了脑袋事小,切勿连累了孔氏一门!”</p>

孔溪俨身躯一顿,背对着父亲地脸上早已如冰如霜,冷冷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