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了车,麻杆开着往村里去。
我坐在副驾驶上,二丫姐在后排座。
我是疲惫不堪,闭着眼睛养神,突然说:“明天跟我去医院。”
“啊?”麻杆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这么严重吗?”
“不是你。”我闭着眼说:“二丫姐,明天跟我去妇产科医院。麻杆,还得辛苦你开车。”
还没等麻杆说什么,二丫姐在后排近乎冷笑:“切,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去。”
“不去不行!”我口气强硬。
“就不去!”二丫姐提高声调。
我一股热火冲上脑子,真的暴怒,睁开眼回头看她:“你是不是要气死爷爷奶奶?”
“我把孩子生下来,他们比谁都高兴。”二丫姐说:“就当我是个丧偶的,带个孩子,不行吗?”
“姐啊。”我看着她,恨得牙根痒痒。
“咳咳,”麻杆在旁边咳嗽:“那个啥,我说两句,那毕竟是个小性命,能留着就留着……”
“闭上你的臭嘴!”我吼了一声。
“你闭上嘴!”二丫姐冲我反吼:“这孩子我留定了。哪怕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反对,我也要生!实在不行,我就像喜儿一样躲进深山,也得把孩子生出来。”
我突然像是抽光了力气,苦笑:“你以后怎么办啊?”
“我以后怎么办我自己做主,”二丫姐说:“你能替我过这一生吗?”
我悻悻无语,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疲惫地倒在椅子上:“姐啊,你会后悔的。”
我们姐弟谁也不说话,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们之间产生了深深的裂痕。
麻杆从后视镜看看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回到村里,麻杆先把二丫姐送回去,我说道:“这事跟不跟爷爷奶奶说?”
“你随便!”二丫姐头都不回,进屋去了。
我牙根都痒痒,“死犟死犟的。”
“女人啊,”麻杆清清嗓子:“说无情,丈夫,甚至孩子都能不要了去私奔。要说有情,一夜之缘都能记一辈子。还有往男人身上贴钱的,老底能让人掏了,也无怨无悔。说不清啊道不明。”
我烦躁不已,“先想想你的事吧。读三国替古人担忧。”
“老马,我这小命可就系在你手里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常三娘啊。”他苦苦哀求。
我心又软了:“放心吧,你挂了就等于黄九婴回来了。我也不得好,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可能落好。到时候不光你,咱们得一起去那边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