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绝望地发现，盛清什么都不在乎了。

盛清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房子，不要他那些可笑的控制和占有，甚至……可能不再要他了。

他宁愿盛清恨他、打他、骂他，至少那证明盛清还在意他，还愿意对他宣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封闭了内心，连恨意都吝于给予，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仿佛……随时会彻底消失。

消失。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他混乱的思绪。

一个被遗忘许久，至关重要的信息碎片，骤然刺入脑海。

盛清是攻略者

只要成功攻略他，盛清就能……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

恐慌瞬间攫住了傅南屹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他之前所有的恐慌和害怕，在“彻底失去盛清，永世不得相见”这个可能性面前，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爱不是囚禁。

他以为自己领悟了，以为自己可以学着放手，学着守护，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可现在，他发现他做不到。

放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盛清可能会完成任务，可能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时空。

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千万倍。

光是想象盛清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再也看不到、摸不到、感受不到，傅南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挖走，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灌满冷风的空洞。

“不……”他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将盛清冰冷的身体更紧地箍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可能的离去。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像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

他知道了爱不是囚禁。

可是……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去一个自己永远去不了的世界？

他做不到。

绝望和恐惧如同最冰冷黏腻的毒液，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抱着盛清，像是抱着即将消散的幻影，无力感和即将永远失去的恐慌，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该怎么办？

放手，可能意味着永别。

不放手，则是将盛清继续困在这绝望的牢笼里，看着他日渐枯萎。

无论怎么选，都是绝路。

窗外，最后一滴雨水从屋檐坠落，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声响。

傅南屹将脸深深埋进盛清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微弱，仿佛随时会散去的气息，像一个在无尽黑暗深渊中迷失的旅人，彻底失去了方向。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不是盛清恨他。

而是他连被恨的资格，都可能即将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