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瓷娃娃(2 / 2)

盛清不是不想理他。

是已经…彻底看不见他了。

在他一次次的控制、伤害、以及这次几乎致命的“抹杀”危机之后,盛清用最彻底的方式,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屏蔽,删除了。

对于盛清,他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甚至令人不适的“无物”。

傅南屹缓缓收回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和孤寂。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解释、道歉、忏悔、甚至是更偏执的宣告…但所有的话语在触及盛清那片死寂,无形的屏障时,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最终只能无声地消散在空气里。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将自己置于一个更低,更不会带来压迫感的位置。

他就这样陪着他,沉默地。

看着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看着光影在盛清安静的侧脸上流转,听着他极其细微的呼吸声。

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岁月静好,假装那些伤害从未发生,假装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未被斩断的联系。

只是他眼底深处疯狂滋长的,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爱意与悔恨,如同藤蔓将他越缠越紧,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他的清清,变成了一个漂亮却封闭的瓷娃娃。

而他,则被永远地囚禁在了瓷娃娃冰冷无声的世界之外。

……

傅家老宅的书房,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对峙都要凝重冰冷。厚重的红木家具仿佛都吸饱了压抑的空气,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傅恒绅脸色铁青,握着紫砂壶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傅南屹。

“你再说一遍?”傅恒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傅南屹抬眸,眼神没有任何波澜,清晰而缓慢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我要傅氏集团未来三年所有项目的绝对决策权,以及董事会超过51%的投票权。作为交换,傅北庭能活着,并且体面地‘因病’去国外疗养,不再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弄,“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答应。那我不保证明天经侦部门收到的,只有大哥挪用公款的那些证据了。或许还会有些…关于您早年海外账户的‘趣闻’。”

“你!你这个孽障!他是你亲哥!我是你父亲!”傅恒绅猛地将手中的紫砂壶砸在地上,昂贵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热茶和茶叶溅了一地。

傅南屹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父亲?”傅南屹极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在您默认甚至纵容他对我的人下手的时候,在我差点永远失去盛清的时候,您怎么没想起来,您是我父亲?”

傅恒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傅南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着小儿子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境后,淬炼出来的,比他更狠、更绝、也更疯狂的怪物。

长时间窒息的沉默在书房里蔓延。

最终,傅恒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坐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好。”

傅南屹得到了他想要的。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起身,离开。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