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压低声音禀报:
“王爷,我们安排在海岸线瞭望的哨探,一个时辰前发现了两艘形制古怪的船只,在离岸十余里外的海面上徘徊,既不像是商船,也不像是渔船,更非松浦或筑紫家的船。
它们逗留了约半刻钟,便转向东南方向消失了。”
“形制古怪?具体如何?”扶余慈的心提了起来。
“哨探说,那船不大,但看起来颇为坚固,船帆样式与我们常见的不同,船身似乎还涂有某种……暗色的涂层,在暮色中很难分辨。速度很快,行动悄无声息。”
不是已知的任何一方势力?扶余慈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是倭国朝廷派来的先遣探船?还是……其他闻风而来的势力?或者是……大唐允诺的支援船队,以某种隐秘的方式提前到来了?
各种猜测瞬间涌上心头。未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或是……转机?
“加派双倍人手,严密监视海岸线,尤其是夜间。令所有哨探打起精神,但有异常,立刻来报,不得延误!”扶余慈沉声下令,眼神锐利如鹰,“另外,此事严格保密,不得在营中引起恐慌。”
“诺!”
将领领命而去,屋内再次恢复寂静,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扶余慈走到窗边,望向漆黑一片的、传来隐隐涛声的大海方向。
那两艘神秘的船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又一颗石子,在这暗流涌动的时刻,带来了更深的不安与悬念。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必须抓住任何可能出现的、微弱的机会。
想到这,扶余慈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看清海上鬼魅般船只的来历。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数千部众的命运。
不是松浦,不是筑紫,更非寻常海寇……
那会是谁?倭国朝廷的先锋?新罗的窥探者?
或是……来自大唐的、未曾约定的信号?
各种可能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思绪,带来冰冷的刺痛与灼热的不安。
其实扶余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或者...与其说是猜测,不如说他最害怕面对的一种情况——大唐渔翁得利!
尽管踏足这片岛国前,他心里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天,让他把眼前的一切交出去...
换做是谁又能甘心呢?
“传令下去,”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在静室中回荡。
“自今夜起,营垒明哨减半,暗哨加倍。所有灯火严格管制,夜间无故不得走动。工坊开采与提炼,暂停三日。所有士卒,衣不卸甲,械不离手。”
“王爷,此举是否会过于紧张,引起营内猜疑?”心腹将领略显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