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珣很开心,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昱岭关,这已经是一功了。
若能在后续攻打绩溪、歙县继续立下功劳,不说歙州刺史,一个睦州或衢州的观察使绝对跑不了。
王冲打着哈欠驾马而来,好奇道:“徐将军,这是怎地了?”
“见过副指挥,吴军半夜撤离。”
尽管王冲只是挂名副指挥,但徐珣却不敢托大。
任谁都知道,钱镠会重用他老子王茂章。
王冲可不傻,立即明白顾全武的心思,这是打算趁着吴军撤离,摘桃子。
“原来如此。”
王冲挤出一抹笑容,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一方面是钱镠这个新王,两相为难。
况且,他即便这个时候开口劝阻,徐珣也不会听他的。
“快快快!”
徐珣骑在马上,指挥着麾下士兵爬上城墙,从内打开城门。
正当百十名士兵扛着云梯来到关墙下方时,关墙城垛忽然冒出一名名士兵,一柄柄强弩对准下方。
“放!”
伴随着一阵高喝,箭雨倾泻而下。
唰!
因料定关内的吴军已经撤离,这些越军为了方便攀爬,有些连甲胄都没有穿,更别提手持大盾。
越军从上到下,都没想到会遭遇伏击。
一阵箭雨落下,凄厉的惨叫声立即在夜空下响起。
“啊啊啊!!!”
顷刻间,就有几十名越军士兵倒地。
徐珣大惊失色,立即高呼:“不好,有埋伏,快退!”
那些越军士兵根本不需他提醒,在箭雨落下之时,就已经往回跑了。
而关墙上的柴根儿等人,则放下强弩,拉弓搭箭,对着关下逃窜的士兵就是一通乱射。
毕竟,强弩上弦太慢,有这个时间,都够弓箭射三轮了。
一百多名士兵,最终全须全尾逃回来的,只有不到三十人。
徐珣骑在马上,在亲卫的护卫下退至五百步外,面色铁青的看着关墙之上。
只见一道高大如熊罴的身影扯着嗓子,用洪亮的声音笑道:“哈哈哈,多谢这位将军前来驰援,不过俺家监镇说了,这昱岭关就不劳将军了,俺们自己把守便可!”
竟然是刘靖的人!
徐珣瞳孔猛地一缩,满脸不可思议。
他方才还以为是吴军的诱敌之计,没成想这些人竟是刘靖麾下。
这……吴军才刚撤,他们怎来的这般快?
一名都尉脑子转得快,提议道:“将军,骠下以为刘靖应当是算到陶敬昭近几日会撤离,所以提前派遣麾下蹲伏,陶敬昭前脚刚走,后脚立即占据昱岭关。不过,既然能瞒过吴军斥候,想必不是大股部队,人数不会太多,是否强攻?”
徐珣皱着眉头:“没有攻城器械,怕是难以拿下,等大军来了再做决断。”
哪怕对方是小股部队,可他们的人也不多。
而且,没有攻城器械,强行攻打,拿不拿的下两说,但损失惨重一定是真的。
“撤!”
徐珣深深地看了眼关墙之上,愤愤离去。
今晚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昱岭关没拿下,反倒折了百十号士兵。
目送越军撤离,柴根儿冷笑一声。
想摘桃子,哪有这种好事!
……
翌日,正午。
刘靖安排的后续一千士兵,外加五千民夫,押解着粮食辎重抵达昱岭关。
两千人,外加五千民夫,即便顾全武率大军攻打,也足以挡住数日。
而一旦顾全武动手,陶雅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就是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相比起刘靖,钱镠占据歙州,令陶雅更加无法接受。
这一幕,其实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很多事情,翻翻史书,总能找到相似的案例。
陶敬昭只带走了粮食与军械,如滚木、礌石这些守城的材料,倒是没带走,这也省去了庄三儿不少麻烦。
此外,他还安排许瘤子,带领几支小股部队,堵在两侧山中的小径,以防顾全武派遣奇兵翻山越岭,绕到关后,前后夹击。
领兵打仗这一块,庄三儿这名魏博镇的百战老兵,还是值得信赖的。
三日后。
顾全武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外加两万余民夫赶来了。
徐珣第一时间拜见,并将陶敬昭撤离,刘靖派人接手昱岭关之事,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
听完之后,顾全武默不作声,遥遥看向昱岭关。
李元宾提议道:“指挥使,眼下昱岭关内守军加上民夫不过数千之众,下官以为,若是强攻,十日之内定可克之。”
他与徐珣一样,都是董昌旧部,董昌战败后,归降了钱镠。
他二人能力是有的,作战也勇猛,却因降将身份,导致无法得到重用。
作为越国将领,他们深知歙州的重要性。
眼下难得有建功的机会,李元宾又如何会放过。
顾全武却不答,反而问道:“陶雅大军撤到何处?”
徐珣如实答道:“回禀指挥使,据探子报,陶雅大军撤至旌德县境内,扎营不动,此外宣州方向也有动静,周本似派遣援军南下。”
旌德县紧挨着歙州,距离绩溪不过百里而已。
这个距离,可随时驰援。
闻言,顾全武冷哼一声:“好一个刘靖,这是把咱们都算计在内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徐珣等一众偏将一头雾水。
倒是一旁的王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他虽不通军事,却通晓人心,通过目前的局势,隐约猜到刘靖是利用吴越两国互相牵制,自己从中得利。
李元宾问道:“指挥使,那眼下咱们是个章程,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