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波流转，看向跪在阶下的暗卫。</p>

<i>婉宁</i>“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p>

暗卫一身玄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头埋得更低：“回公主，前些日子何大小姐在玉华寺暴毙而亡，所有线索到那里都断了。寺里的僧人说，她是夜里突发恶疾，天亮时已没了气息。”</p>

婉宁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扇面上绣着的缠枝莲纹在光影里浮动，眼中晦暗不明。</p>

<i>婉宁</i>“暴毙？”</p>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p>

<i>婉宁</i>“偏偏在何如非摘下面具之后暴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p>

<i>婉宁</i>“继续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玉华寺翻过来看看。”</p>

暗卫应声退下，水榭里复归寂静。</p>

婉宁望着湖面碎影，恍惚想起一月前大殿之上，肖珏一剑挑落何如非的面具，那张脸骤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此他便以真面目示人。</p>

这个何如非，与她相识的那个“何如非”，眉眼竟有七分相似。</p>

大婚那晚红烛摇曳，她掀开盖头时，都险些被这张脸骗过去。</p>

可他一开口便露了馅。</p>

真正的她，从来不会叫她“公主”，只会在无人处，低低唤她一声“婧儿”。</p>

可自从何如非以真面目示人后，何家养在玉华寺的小姐何晏就暴毙而亡。</p>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p>

那何晏……会是她吗？</p>

婉宁指尖猛地收紧，团扇的竹骨硌得掌心生疼。</p>

她想起当年入代国为质，被扔进污秽的羊圈，冻得只剩一口气时，是那人带兵踏破代国城门，用带着战场余温的狐裘裹住她赤裸的身体，将她从地狱里捞了回来。</p>

刚回大魏时，满朝文武的冷眼，市井百姓的唾骂，也是那人寸步不离守在身边，陪她熬过那些窒息的长夜。</p>

本来为了计划，为了何如非手中那支能左右朝局的抚越军，她可以让他多蹦跶一段时间，暂且不把他顶替飞鸿将军的事说出来。</p>

可若何晏的死真与他有关……</p>

她轻叩着栏杆，指节泛白。</p>

到那时，别说抚越军，便是整个何家，恐怕都不够她泄愤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