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难过,心里晃晃荡荡是陈默向红色欧陆挥手时的情绪变化。
小区里的白雪白天清理过,晚上逐渐下了些,地面上堆的不是很厚,路中间被人来人往和车轮碾过,也化的差不多了。陈默孤寂地抬头,一片片的小雪落到了眼睛里,冰凉,冰凉的。
拿出手机,按下快拨键。再不找方吾北聊聊,她应该会疯了吧。
“怎么啦?”方吾北习惯性的省去会让人有距离感的,接电话必说的“喂”,这是十几年的习惯,当然这个习惯仅仅只对一个人。
“心情低落。”陈默概括了四个字,字字反映心里。
方吾北第一反应便是陈默这个吃货馋的捶胸顿足,“饿了?没吃饱?”
“我不饿。”陈默将左右裤脚向上提了提,蹲了下去,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地上的雪,在两指之间揉着直到化成了水。这过程刚好和她的心形成了反差,如果心里有流动的水,被冷空气一直排入,也会结成冰了吧。
“你怎么了?”这句问句和接起电话时的完全不同,语气里是不安和着急。
“杨晓怜的事,你不要我想太多,我听你的什么都不想,可是她刚刚送我回家的态度已经明确地告诉我,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陈默的声音断断续续,到了半哽咽的状态。
方吾北心里有了大事不妙的预感,可是也马上隐藏起来,不在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一毫,“很多自认为的事并非事实,弄不好都是自己想歪了。”
“不可能。”陈默压根不信这太牵强的说法,如果感觉这么强烈的事也能是她的自认为,那么,她已经想不出有什么事不是自认为了。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事情,弄不好你今天刚好撞见杨晓怜心情不佳。”
“杨晓怜向来是直话直说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说只摆态度?肯定是我做了什么,让她承受不了,肯定是我。”她的哽咽声越来越明显。泪珠在她的眼睛里转来转去,然后,一颗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到嘴角,滚到地上。
电话里看不到陈默的表情,猜测一分方吾北就慌张一分,忍受不了这样焦虑,拿起车钥匙,抽掉房里的通电卡,出门。
“陈默不要多想好吗?”电梯向下的绿灯已经亮起,但方吾北的手在按键上连续按着。
陈默连耸了几下鼻子,轻“恩”了声。
“不要把结论下的太早,你先把事情告诉我。”他收回没有说服力的说法,换成了以柔制刚。
陈默将在车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方吾北听,讲了很久,不是因为故事很长,是因为杨晓怜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印在她脑里,所以讲得很细。
从录影下榻的酒店到陈默家少则也得一个小时,方吾北尽可能的缩短时间,与此同时,没挂电话,一直陪陈默聊着。
他们说了很多,多半是陈默倾诉,方吾北安慰或解答。不过他的解答里只有让陈默放宽心,并没有道出事实。
中途陈默哭了又擦干眼泪,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又涌出了新的眼泪。
方吾北确实有种能在娓娓道来中使人陷进他带入的话里,陈默的情绪被带入的很到位,仿佛在那个当下,她真相信了方吾北不是实话的话。
陈默蹲在地上的腿已经麻木的不受控制,试着站起来,可是麻木的程度不靠外力是起不来。再试了几次,重心前倾,双膝跪地。膝盖接触到硬邦邦的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应该很痛,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心会揪着痛?是因为没有痛麻木,所以还能感觉到疼痛。
她的屁股坐到了后脚跟上,做了个提早适应拜年的姿势。
一个小时后,黑色奔驰驶进了小区里。
原本暗淡的四周,突然出现刺眼的灯亮,陈默伸手放在额头,挡住车头前的光射入眼里。
熄火,开门的动作方吾北做的速度惊人。迅速下车,跑到陈默面前,随她蹲了下去。
陈默放下遮挡光线的手,震震地抬头再平视,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和电话里的是同一个,可还是不相信所看到的。她揉了揉眼睛,心想也许是刚刚的光线太强,把眼睛照伤了。
“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同一个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和现实中,让陈默不得不相信方吾北在跟前的事实。她扯着嘴角轻微一笑,同时笑里又有很多的惊讶,“你怎么会来?不是在录影吗?”
方吾北看着陈默哭得通红的眼睛,疼惜感朝他铺天盖地的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