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节度使勃然大怒，指着周围自己的下属一通大发雷霆。
“平日里我江南道一向安稳无恙，如今出了这等事，怎就不是虚假作伪！”
就在对方咆哮之时，一旁的其他几人皆是面色惨白。
很明显他们这位节度使大人都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不是他们说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眼见为实。
一旦头顶之上的朝廷和诸位上峰追究起来。
隔着千里之外就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唉……”
最终节度使也只得长叹一声。
现如今再继续发怒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他知道这种劣根早已维持了很多年。
他们这些做节度使的虽然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但实际上与当今朝廷的关系并不妥善。
大多数是和世家勾结，只要背后有人支持，就可以在朝中立足。
不管是在长安还是在这些偏远之地。
“准备给几位国公和那些长安之中的大人写信吧，探一探陛下的口风。”
“大人，不妥啊。”
“您忘了不久之前岭南道那边……”
下属在旁边提醒，语气中满满的担忧。
这是特殊时期，朝廷当中的那些个官员对于他们这些地方皆都是避之不及。
尤其是曾经的老东家，还有哪些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的朝中大员，为了明哲保身，定然是要想办法避嫌，减少接触。
谁都不想走了岭南道那一众官员的老路。
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是自己咽下去了。
“我就不信了！”
“吩咐下去，我要进京面圣，此事绝对不是真的，无论如何也要让陛下相信，就算不带亲兵我也要进长安申冤，求个公道。”
下属一听自己长官要犯傻顿时就惊了。
眼下这是申冤的时候么？
朝中的官员现在正闹得火热，皇帝更是准备用恶官的性命来以安民心。
而今推演的画面已经被全天下都看到了，倘若继续纠缠下去就等同于是送人头给朝廷。
“大人三思啊。”
“要是真的进了京城那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块，就算陛下不动您，若是遇到党派之争定要受到牵连。”
“若是我们一时自乱阵脚，只怕最后正中了有心之人的下怀呐。”
此话一出，节度使瞬间浑身震悚，他突然间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因为岭南道突发事件而让全天下人得知了人教这一特殊的组织。
而那陈怀信也是借着岭南道开始发迹。
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那些个丑闻被公之于众的结果。
来自于朝廷的惩罚紧随其后。
据说当时吏部尚书霍龙广亲自持尚方宝剑而来，以钦差之名将包括节度使在内岭南道三分之二的高官全部砍了。
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前所未见。
毕竟在先前有一个法不责众的规矩。
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将人斩尽杀绝，更不可能干的这么狠。
但是当今圣上真的这样决定了。
换而言之，杀心大起的皇帝如今根本不在乎这些，若是罪名成立，那么就算杀尽天下所有的节度使和戍边大官也在所不惜。
“你是说……咱们也会？”
“大人，不得不防啊。”
听着麾下之人所说，节度使一脸阴沉，自己总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但是当务之急是不能坐以待毙。
“罢了，准备应对吧，恐怕用不了多久朝廷的文书就会下来，唉……”
另一边，剑南道。
“笑话！”
“两道整整五万大军一起出动，别说是这些叛贼了，就算是真正形成威胁的流寇也得全军覆没，他这太平军哪来的本事能打赢？”
“真是岂有此理。”
剑南道节度使也同样暴跳如雷。
这种战况对他而言就是耻辱。
剑南道路途之险，寻常人很难登攀，所以这里训练出来的官兵都极其具有战斗力，翻山越岭强行军皆不是问题。
但是推演当中却呈现出自己消极怠工，并且让军队慢行的画面。
这摆明了就是在抹黑！
无论事实是否如此，至少此刻的他陷入暴怒，难以相信。
“你们相信么？”
“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假的，都是假的。”
气急败坏的节度使向着旁边的一众幕僚大声怒吼，但此刻在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想触这霉头。
良久才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大人，您息怒啊。”
“我们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这一场推演就在苍穹之上，普天之下所有仰观者皆能看见，只怕咱们这里都已经传开了，这可是不小的笑话啊。”
节度使闻言更加怒不可遏。
偏偏就在自己最焦躁的时候泼冷水！大胆！
“住口！”
“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命令各州府官员派出军队巡查，府衙也同样出动差役，大街小巷谁敢议论就把他抓起来。”
刚刚那个官员一脸无奈。
看来还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大人，您误会下官了。”
“刚刚所言不是这个意思。”
“天下悠悠众口堵不住的，我们可以相信，但这世上若有人不信我们也没办法呐，就算整个剑南道全部相信，可是京城那边……”
说到这里，节度使瞬间冷静下来。
突然想到了对方话里的关键所在，剑南道只不过是承国的一方区域罢了，如果长安之中那位九五至尊不信，自己照样交不了差。
“那你说怎么办？”
“大人，依下官之见，当下我们不必动怒，更不能打草惊蛇，若是朝廷真想要借此机会处置我等肯定会有圣旨下来，就像之前岭南道那般……”
听到岭南道这三个字，节度使瞬间愣住了。
下一刻开始冷汗直流，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
不久之前岭南道遭遇了一场大清洗，不止是官员身份，就连那些地方大员的性命也被一并拿去交差了。
朝中六部长官，吏部尚书霍龙广亲自携尚方剑而来，杀的那叫一个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