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消沉了一会，勉强打起精神，对乖乖说：“乖乖，你若是想抱我，以后就不可再抱别人。你若是想让我抱，以后也不可以让别人抱，懂吗？”

她的眼睛转了转，她一想到以后不能再抱猴子大叔，也不能抱豪猪叔叔，就有些不乐意。

但她看见了山神眼里的一闪而过的脆弱和希冀，他像只受伤的猛兽，在乞求着一条生路，这样的山神让她舍不得，让她难过。

说不出为什么，她点了头。

她被山神狠狠地搂住，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一丝颤抖。

她不懂，但她嘴角翘起了，好像，这样就值得。

柳树依恋不已地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出殿外。

第一个看到她的是猴子。

猴子手里的香蕉掉在地上，他指着乖乖，颤巍巍地问：“大人……这是？”

柳树带着比春风还暖的笑容，点点头，“是的，这是乖乖。”

猴子张大嘴，摸摸她的头发，不可思议道：“哎呀呀，我的好乖乖儿，化形了？好漂亮，果然是乖乖儿，眼睛大了许多呢！”

乖乖害臊地低头，“猴子大叔，别夸啦，羞羞。”

小猪化形的消息传遍了本土，妖精们都闻讯而来，看着乖乖美若天仙的脸，惊叹不已。

猪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小猪化形后竟是这样的美丽！

老乌龟爬得慢，最后才来，瞪着眼睛说：“哎哟，小猪儿，小猪儿！快来给爷爷看看……哎哟，小猪儿女大十八变，真是大孩子了，好孩子……好孩子……”

老乌龟真情实感地疼着小猪，喜欢背着小猪出去玩，胜过爱自己的孩子，他老泪纵横，哭得不成样子，自己儿子化形都没这么哭过。

乖乖蹲下，摸着他的壳，悄悄输入神力，她希望乌龟爷爷可以活得更久更久，最好能陪她走到世界的尽头。

她走到河边，锦鲤妹正伸着脑袋瞧她，用双鳍捧着一片红艳艳的鳞片，上面打了个小孔，串着一条绳子。

柳树接过锦鳞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红色的鳞与金粉色的水神珠交叠在一起，格外搭配。

锦鲤妹心满意足，被小青鱼领着回家了，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已经怀了小宝宝。

她游走的一路，留下了轻微的血迹。

乖乖抬起手，浑厚的金粉色神力顺着锦鲤妹的方向追去，包裹了她，治愈了她的伤口。

锦鲤妹回头，挥了挥鳍，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说：“等我生下宝宝再找你玩——”

本土一片欢天喜地，动物们跳着舞，喝着酒，植物们唱着歌。

唯有大鲶鱼避不见人，在自己的洞里睡得昏天暗地。

小河蟹爬了过去，邀请他去喝酒，“大鲶鱼！小猪化形了，大家都在庆祝，同我一起去饮下这满含人生滋味的美酒吧！”

鲶鱼厌厌地甩了甩尾巴，“不去，滚。”

河蟹大着胆子进去，发现鲶鱼的脸上挂着泪，哭湿了自己的窝。

他拍拍大鲶鱼，“唉，没被爱情杀死过的人，怎么会懂爱情的美，放下吧，如同每一次。”

鲶鱼闭着眼，不反驳也不搭话，像是死了一样。

河蟹觉得无趣，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了。

鲶鱼想起小猪子美丽的人形，她柔嫩的小手被山神牵着，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但是他知道，他输了，因为小猪子不会让他那样牵着她。

他，失恋了。

乖乖看大家都那么高兴，自己也跟着喝了几杯酒。

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天的酒正是司命和河神惦记了数万年的柳酿。

乖乖倒在了他的怀里，她很开心，大家并没有因为她变了模样就不喜欢她，反而更爱她了。

她是这样幸福，这样喜欢这里的所有妖精。

她醉了，睡着了，柳树将她抱进屋里，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温柔地放在榻上。

他的手指描摹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

他情难自抑，低下头去，想要亲吻她甜蜜的唇片。

但她睁开了眼，用软乎乎的小手挡住了他的嘴。

柳树坐起，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他妄想了。

她根本就不懂。

小猪天真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在他心上用力地划着，一刀一刀都在清晰地告诉他：她不懂，也不爱。

她见柳树脸色不对，抱着他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孩子，“大人，你生气啦？”

她指着自己的嘴，又掏出了神奇画册，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对男女，嘴对嘴。

她哼了一声，因为喝醉的缘故，说话都囫囵不清，但声音又像含着一颗糖那样甜，“大人，亲亲，翻白眼，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