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乐跟他说了一下等会儿要怎么做后，又最后叮嘱了一遍，“你灵脉太碎，修复过程中会很痛苦，加上你服用的还是上品丹药，痛苦还会放大千百倍，你......”

“你能不能受住啊？”荀乐说着自己都有点没信心了，“要不......你再等等？等我再练出其他的药再试也可以......”

贺渊看着荀乐，眼底好像有什么情绪涌动了一下，他轻轻笑了笑，眉眼随着他一笑也变得圆滑了一些，声音温和却隐约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可以。”

顿了顿，他又道：“荀乐，谢谢你。”

荀乐抿抿嘴也笑了笑，他的笑和贺渊不同，璀璨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那我们开始吧，你坐进去后，把药吃了，五心朝上，放空一切，进入冥想。”

贺渊按照荀乐说的，吃了药，坐在圆蒲上，闭上眼，开始放空脑海，什么都不想。

渐渐地能感觉到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发热，热到他浑身通红，又像是一头冷水兜头泼下，瞬间浇熄身上热焰，却没带来凉快，反而浑身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

一开始贺渊还能忍，到后面他呼吸从紊乱，到喘息，最后低低痛吟。

当他身上每一个毛孔开始渗血时，贺渊坐都坐不住，倒在地上，五指深陷地下泥土里。

一片鲜红的眼里，荀乐担忧的面容一扫而过，贺渊又生生忍住痛吟。

荀乐蹲在一边，看着贺渊在地上挣扎，细细的眉头皱成了两条毛毛虫，不安地直问黑龙，“他没事吧？”

“他会没事吧？”

黑龙时刻关注着贺渊身体的情况，点头，“小主人放心，他会没事的，身上灵脉正在开始破碎重组。”

“灵气消耗的好快。”

荀乐从芥子空间内摸出一把灵石，在聚灵阵外又重新布了聚灵阵，在里面的灵石被吸光灵气破碎后，荀乐同步放下最后一个灵石，阵法瞬间开启，重新为贺渊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修复。

贺渊身上的鲜血越流越多，他脸色越来越惨白，荀乐掐着黑龙的脖子，“他不会流光血死了吧？”

黑龙：“......不会，小主人，这是在洗髓排污，那些是污血啊。”

“哦。”

荀乐顿了顿，又去掐黑龙的脖子，“可他流的也太多了！”

黑龙：“......”

第二个聚灵阵的灵石很快又被消耗完，荀乐补上第三个，这时候的贺渊已经叫都叫不出来了，浑身上下跟个浸泡在血水里一样的血人，因为在地上滚来滚去，看起来还挺脏的。

荀乐耳边听着贺渊的出气多入气少的气息，眉眼间有一股难掩的焦躁。

但修复灵脉这样的事情，他又不能插手帮忙。

除了给他供应灵气外，还真没其他办法了。

骤然间，荀乐猛地一顿，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锋芒，黑龙竖起脖子，踏云吞金豹从旁边跃到荀乐肩膀上，同时望向一个方向。

魔气？

荀乐回头看了眼贺渊，对踏云吞金豹道：“你守着他。”

踏云吞金豹跳下来，蹲坐在一旁，荀乐回身布好新的聚灵阵，将最后一块灵石给踏云吞金豹后，手唤长剑，踏空御剑。

圆月将落，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连圆月的光辉都不能笼罩大地。

黑夜之中，谁也看不见，荀乐正破空而去。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一双眼睛赤红的男人正翻山越岭，摸黑往前直走，他速度很快，一块比他人还高的石头都能轻易跃上去，然后在空中嗅了嗅，如履平地的直走。

荀乐脚踩飞剑，低头看下面那个浑身散着魔气的人影，“凡人？”

黑龙灿金的双眼，瞳仁竖得细细的，“像是魔奴。”

“魔奴？”荀乐疑惑。

黑龙点头，“魔奴是最低等的魔物，有从引起期堕魔之后变成魔奴，也有魔君会制造魔奴，攻击性不强，对灵气却极为敏感。”

荀乐“哦”了一声，“是聚灵阵引他前来的。”

“应是。”

眼见那魔奴还往前直走，荀乐手指一台，一道蓝焰凭空而出，随后被投掷出去一样，迅速飞往那魔奴。

地面上的男人扭头一望，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瞬间被蓝焰吞噬，尖锐地惨叫一声，瞬间堙灭。

荀乐拍了拍手，“回去吧。”

无事发生的荀乐飞剑一转，重回洞口，没看到那魔奴堙灭的地方，飘出一缕极淡的，轻易被忽略的魔气，顺着夜风飘飘荡荡。

天亮后，当第一缕晨光洒下时，痛晕了又醒过来，醒过来又被痛晕的贺渊身上，已经布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淤血，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黑色的淤血干涸后，形成了一块又一块硬硬的固体。

在旁边蹲了一夜的荀乐终于吁出一口气，黑龙漂浮到贺渊身上，细细地瞅着，“还好，灵脉虽然有些脆弱，但到底都已经修复了。”

荀乐在贺渊旁边席地而坐，黑龙重新缠回他的脖子，荀乐看着被黑色淤血覆盖的贺渊，“太好了！灵脉等之后再慢慢修养好了！”

贺渊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覆盖在他眼皮上的淤血裂开，贺渊勉力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前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的荀乐。

“贺渊！你醒啦！”

晨光破开层层叠叠的白云，落在荀乐身后，光从身后落下来。

贺渊微微眯眼，看清了那张璀璨夺目的笑容，带着真诚又单纯的开心和快乐。

仿佛那一道阳光，洒进了他心底。

“......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