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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璇和卫子卿看到这个媚眼却来不及给她任何表情。
这是个多事之秋这是个将倾危厦。
他们的月娘死活莫测他们正为此而忧心;
凭空里又突然冒出这么多官府中人更增添了他们内心的慌乱。
馨汝见他们并未领情只得收回媚眼心中又怨又爱。
她爱他们英俊的脸爱他们一掷千金爱他们在床上的那些手段。
她也恨他们的翻脸无情不知道是受了哪个小婊子的蛊惑竟对她视若无睹起来。
馨汝在心里暗骂这些的时候完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婊子。
身后那个胖老头被半露斩断了欲望意犹未尽地在馨汝身后掐着她弹性十足的丰臀。
馨汝厌烦地一闪身那粗短的手指头便从屁股上滑开。
「爷别闹了你看这些人多吓人呢。」馨汝虽然心里反感却也不敢得罪了这位邱爷。
他也是醉红楼的常客是个大盐商。
家中什么都没有但有的是金子银子。
而这醉红楼只要有金子银子就算他是只猴妈妈也会对他毕恭毕敬笑逐颜开。
「怕甚么爷跟九千岁门下的尚书周应秋大人有些交情不论有什么事还有爷担着呢。」邱兴禄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心里也知道跟东厂没理可讲。
到底还是县官不如现管邱兴禄知道什么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所以他的手还是被迫安分下来看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
周应秋?不就是人们私下里说的那位魏忠贤的爪牙之一绰号十狗之一的那个?
馨汝心里暗暗想着嘴角轻轻一撇。
听到这名字她对邱兴禄的反感更多了。
「呦——大人们这是怎么啦?醉红楼一直都安分守己地做生意怎么大人们这么有空突然间大驾光临?醉红楼别的没有就是有酒有姑娘大爷们想玩随时都可以来但别动刀动枪的看把咱们的客人吓着!」
醉红楼的老鸨吴月霞从楼上登登几步跑下去。
用她早就练就的假笑挥舞着她艳红色的丝巾。
她是多年的妓女熬成的老鸨早年也是京城的名妓。
只是经过了这些年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早已变得臃肿
那曾经迷惑了多少男人的脸蛋也早已松垮下来。
敷在脸上凸出一层的胭脂水粉不安分地被皱纹挤来挤去诉说着美人迟暮的悲哀和尴尬。
「吴妈妈这一次咱们可没酒可喝也没情面好讲了。」东厂番子头领冷冷地看着吴月霞说道。
他那种冰冷的表情让吴月霞从心里都凉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面前这嗜钱如命的东厂小头目不苟言笑?
「宣——!」一声尖细的嗓音从门外响起随之走入一个身着黑衣披着麻布孝服的太监。
他手中捧着一方黄色丝帛卷轴疾步步入一楼大厅正中。
所有人看到这架势都连忙跪下迎旨也知道宫里是出大事了。
卫子卿和卫子璇混在人堆里也跪下听旨。
那太监用着尖刻高亢的嗓音宣布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死讯。
新皇帝已在灵前继位就是朱由校的同父异母兄弟信王朱由检。
并说皇帝体恤人民大丧期间举国百姓禁止娱乐为期仅二十七天。
吴月霞心里一直叫苦二十七天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错过了!
只是她是在人间打滚已久的人知道此时她该如何表现。
于是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素未谋面的木匠皇帝哭起丧来。
一众嫖客和妓女们看到老鸨的这个架势知道他们表示忠君爱国的关键时刻也到了。
四周有那么多虎狼般彪悍的东厂卫士谁敢不哭?不哭难道对圣上有何怨怼?
于是大家扯开嗓子哭哭得撕心裂肺口中纷纷说着大明天子如何地天纵英明又英年早逝。
卫子璇跪在人堆里捂着嘴一个劲想笑。
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从未听过这么滑稽的事。
太监尖刻的嗓音和妓女嫖客们的干嚎竟形成那样一种独特的乐子。
卫子卿也觉得好笑可这时谁敢笑难道不要命了吗?
于是他悄悄地用手使劲去掐卫子璇的大腿。
卫子璇明白哥哥的意思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只好强忍着大腿上传来的剧痛捂着嘴使劲地憋着笑意。
到了最后他满脸胀得通红不断地拿拳头捶着地板连眼泪都憋出来了。
乍看之下谁都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对死去的皇帝感情很深。
终于那宣诏的太监拿手背拭了拭没有半滴泪水的眼角叹口长气说道:「罢了罢了。这里所有人都回家去吧。」
大家纷纷站起身回包间去拿自己的衣服和行李。
很多没有发泄完欲望便被这事弄得败兴而归的嫖客们从心里偷偷地骂着娘。
这短命皇帝怎么偏偏赶上今天死?
他若晚死个一时半刻自己也不至于白白地搭上银子又没有真地得到痛快。
馨汝晃悠悠地轻移至两兄弟身前看着一脸是泪的卫子璇。
又回头打量一下其它人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于是偷偷笑了一下说道:「两位卫爷馨汝可还等着伺候你们呢。」
看看两人都没答话馨汝主动更走近些装作擦身而过的样子用饱满的胸脯蹭着卫子璇的手臂。
「你呀什么事都敢笑。」说罢爱恨交织地又用胸脯重重压了一下他的胳膊便扭扭身回房了。
卫子卿有点埋怨地看了兄弟一眼。
好在这馨汝并不坏否则的话此时他们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于是他赶忙拉拉兄弟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跟他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