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说,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小宁,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是媳妇,要不是你嫁到我们冯家来,也不用照顾我,还时时看望我,你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和我儿子,都没半句话说。”
“这是我该做的。”
“别说什么该做不该做,即便赡养老人是义务,也有那么多没做到的。”冯瑛腾摇手,“我以前见多了,可恶的人大有人在。”
冯瑛腾说;“小宁,这个家,你照顾得很好,半点不是都挑不出来。但是婚姻呐,本质上来讲,还是归结到你和冯京墨的小家上,还是你们两人。先要你们两个好了,小家才好,小家好,大家才能美满不是。但是,你和冯京墨,有隔膜,他清楚,你也明白,是不是?”
葛从宁不再否认,只低低地应一声,“嗯。”
冯瑛腾点头,“那想过要去解决没有?”
她不说话,冯瑛腾就知道是没有了,他说;“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轮不到我来给你们做什么决定,你自己心里可能早就想到了要怎么做,可能……”他深深地叹气,“可能是这些年,你们经历的事情,确实有伤害了你的。”
葛从宁将自己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膝盖上。
“小宁,如果你有了什么决断,能不能容我再为我儿子辩驳几句?”
“您……您说。”
“你们两个,在年纪还轻的时候,就一起遭遇了许多事情,冯京墨比你大几岁,但他这个人是这
几年才算真正长大的,很多时候,伤了你的心,做了什么错事,小宁,他也许是无心的。”
冯瑛腾和蔼地笑了说:“听上去好像是我在包庇我儿子,哎,我这个立场确实是很难说话。”
“您说的我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葛从宁再陪冯瑛腾一会,看着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坐车回去还要好肥一点时间,就和冯瑛腾说要走了。
冯瑛腾要送,葛从宁不让,“那让小张送送你。”
张姐可能是知道这公媳两人有话要说,去洗碗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用了,张姐来回也麻烦。”
“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
葛从宁走到门边,冯瑛腾叫住她。
“小宁,我再多句嘴。你俩知根知底,但是未曾交心交底,有点不快,当时不说,时间久了也要成疾,虽然爸不知道你们最后会怎么处理,但是小宁,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先想想,当初为了什么回到冯京墨身边,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了。”
葛从宁点头,“我知道了爸。”
葛从宁从疗养院出来,要走之前又去了一趟葛明军的屋子,今天来得不巧,他被带去做身体检查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葛从宁让照顾葛明军的护工等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她今天来过了。
葛从宁突然感觉到很疲惫,想到从公交车下来又要走一段路才到家,她就不想动了,干脆招手打了一辆空出租车,上车后就靠坐在后座的车窗旁边。
她也无心去看外面的景色,脑袋里围绕的都是今天和冯瑛腾说过的话。
其实她的回答很少,因为知道冯瑛腾是一个睿智的老人,即便事业失败了,他还是保留着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她是生怕自己多说多做了什么,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冯瑛腾有些话说中了葛从宁的心思,她的确是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冯京墨之间感情,心灵上的那层膜,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透着光,她还积极地要去破除。
以为是距离带来的,于是频繁地飞往北京和冯京墨团聚。但是那层隔膜不减反增,于是她明白过来,这是她自己的心加筑的,无论她心动上怎么努力,无意识的角落里,每时每刻都在给这层
隔膜添砖加瓦,越筑越高,越建越厚。
到现在,她冲不破,也翻不过,就有些惫懒了,甚至抱着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的心态过活着。
就像冯瑛腾说的,她和冯京墨认识这么多年了,一起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算是相互扶持走过来的,抛去冯京墨遇见葛从宁的前二十四年的人生,和葛从宁认识冯京墨前的十八年的生活,这之后的各种坎各种坡,都少不了彼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