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蛇歧八家，家主们像是狂暴的群狼那样从源氏重工涌出来，发起对猛鬼众的又一轮屠杀。

源稚生其实从来没有把握杀死自己的弟弟，很多年前他在大阪的山中将童子切安纲插进源稚女的心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东西可是能对龙王造成伤害的大杀器，尸守这种战五渣一炸就是一大片。

总之今夜接下来的时间路明非和诺诺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之所以最强，是因为昂热已经一百三十岁了，即使以绝大多数混血种悠长的自然寿命来看也算是年龄很大的老人。虽然昂热通常表现得精神矍铄、强大而自负，但无法掩饰的钙流失还是让他的身形比几十年前更加瘦弱。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恺撒判断源稚生出动的目标不是学院而是猛鬼众并非毫无依据，从直升机群出现在车队上方开始，eva就不断将被分析拆解过的情报呈现在随队的战略专家们手中，随后专家又会把自己的推测通过无线耳塞传递给恺撒。

“也不能这么说，猛鬼众和蛇歧八家不能一棒子打死，里面也有些人是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诺诺点点头，“不过狗咬狗也不错，很有意思……反正来都来了，把明天的任务细节再说说。”

源稚生一直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他从不将关东支部看作自己的同伴，所以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孩的背叛和几个恶人的死而和路明非彻底走到对立面？

进化之路的终极就在眼前，沿着那条以dna为基石的螺旋阶梯缓缓升起的王座触手可及……谁能无动于衷呢？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阵容，即使放在遥远的神代也足够掀起一场颠覆诸王秩序的叛乱，路明非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不安。

就像现在，其实事到如今绘梨衣已经用不上这东西了。

黑色的悍马行驶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天际绵密的光火连成扑面而来的浪潮，路明非无声地叹息。

他又突然想起乌鸦，在另一个世界中源稚生和他的朋友里唯一一个最终幸存下来的人。

现在源稚生把这些东西交给路明非，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好像是佐伯龙治吧？这个名字倒也威风凛凛啊……

“发生在东京城里的黑道战争是蛇歧八家占据上风，可是猛鬼众依旧有反抗的力量。”恺撒说，“源稚生的弟弟，那个找我们合作的源稚女，他在四处猎杀蛇歧八家的核心成员。也许这场战争对源稚生来说已经到了不得不亲自出场的时候了。”

难怪这口箱子的名字是“黄泉”。

即使他的两次破例最终都没有让结局变得更好，可源稚生至少努力过了。

在源稚生看来，绘梨衣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被送上这种战场的选项，而上杉越已经是历史中的人物，从家族中销声匿迹了几十年。

或许奇兰能给他一些答案，大概这就是昂热执意要让奇兰加入到这场行动中的原因。

什么东西能伤害到今天的绘梨衣？赫尔佐格？王将？奥丁？

既然源稚生都没有要和他们撕破脸皮的打算，想来蛇歧八家其他的家主也不会想在今夜就触怒路明非这个如今混血种社会公认的最强屠龙英雄。

可如今他们故人重逢，还会如很多年前那样依偎在一起相视而笑吗？

最后的最后有些人还是不能原谅对方，信任和亲近都是伤害你的利刃，你怎么还会上第二次当受第二次伤？

可是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元老们的家族在动员，因为他们总有小辈在龙血社追随路明非的背影；校董会的力量也在凝聚，因为昂热站在路明非的这边。

“那家伙急匆匆地跑过来，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结果是为了把血清交到你手里。”诺诺眨眨眼，看向前排的路明非。

路明非靠在椅背上，心中却还是隐隐不安。

路明非没有解释，他静静地低垂眼睑。

装备部研发的水下无人穿梭机，除了能够进行采样检测、光学探测和声呐探测之外，最棒的还是那个“失去控制就立刻自爆”的功能。

迪里雅斯特号在水下一千米的话有足够多的时间逃离，尸守群也很难攻破学院的防线，据说装备部为这次行动准备了超过十枚风暴鱼雷。

此时路明非意识到原来源稚生还是很多年前那个追求正义的山中少年，他突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即使源稚生和他的家族都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却仍旧没有带上绘梨衣把她丢进和神的战场中。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恺撒站在理性的角度分析问题，“蛇歧八家不值得我们信任，猛鬼众这种作恶多端的组织更是学院的仇敌。让源稚生和风间琉璃在我们执行极渊行动和真红之土任务的时候狗咬狗显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源稚生曾能够利用这份亲近杀死源稚女、杀死他身为斩鬼人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鬼。

“看来局势已经恶化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啊。”她说。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因为疼痛而睁开眼睛的时候，用长刀贯穿自己心脏的人居然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绘梨衣的身份依旧敏感，她不仅仅是蛇歧八家中掌握着至高权力的上杉家主和其他家主们视作最终武器的东西，也是赫尔佐格原本准备用来作为圣骸容器的圣杯。

可这一次他是第一个死去的，被源稚女搅碎了心脏。

“我和楚子航下潜，用炼金硫磺炸弹和风暴鱼雷配合炸掉那枚胚胎。”恺撒耸耸肩。

为了克里斯廷娜，他愿意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