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零的时候他冲着女孩眨眨眼睛。
听到皇女殿下这么说路明非终于抬起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往她那边望过去。
“抽烟的时候我的脑子更灵活些。”路明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轻笑一声说,“听说你们俄罗斯的男人也会在抽烟的时候思考,抽完一支烟就又继续各自的战争。”
这种地方当然是没有真正的温泉池子的,所有的温泉水都是埋设在地下的铜管引入,其实是人造泡池,但是成分和天然温泉相同,而且更加干净,还能根据泡温泉的人的喜好来改变气味。
“听说上杉家主以前没有能力在源氏重工自由出行,也没有接受过多少应有的教育。”零没有回答,素白色的小脸反倒是写满认真,她迟疑了一下,“你来东京后和她一起在外面玩的事情全学院都知道,我想问……”“你有没有偷看过她洗澡?”
“没有合适的启蒙教育和社会活动,她的心理年龄应该一直停留在一个幼齿的状态,这种情况下上杉家主对男人、尤其是自己信任的男人应该不会有过多的设防,可能伱并没有刻意想要偷看,但她洗完澡后就是一丝不挂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站到你的面前。”零假设了一种情况,眼睛里的神情虽然很有些平静,但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风暴。
“身材不错哦。”他说,零愣在原地,直到路明非已经取走了塑料袋双手枕头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风吹起窗外红色的枫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白皙的素净的肩头,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才终于抬头看向路明非的背影。
“没什么,只是想起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辜负了很多人的信任,这一次希望不会再辜负谁了。”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路明非心中却想起在另一个世界他和绘梨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她确实对他毫不设防,大概在彼时绘梨衣的眼中路明非应该是和她同一类的生物,只是没有胸。
“你说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你好像背负了很多东西。”零站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那件丝绸般质感的礼服背上的系扣,拉开了自己的腰带,黑色的晚礼服像是一片云那样飘落下来,路明非赶紧闭眼,却仍旧有女孩身上淡然而幽冷的香席卷,他于是想象有一个美貌的妖精正在褪下用云织成的衣裳,她的肌肤白得像是珍珠,肌肤表面流淌的光泽像是玉石……
“长腿有时候需要执行很危险的任务,进化药这种东西在我们眼中并不算什么禁忌。”零看了一眼长廊尽头敞开的樱木大门,也蹲下来,和路明非肩并肩,“但是你应该知道龙类基因的顽强,毒性也是基因的表达之一,就算薯片能弄到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进化药、从各方面吊打猛鬼众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祛除其中的毒性,只是延缓了毒性发作的时间。最危险的几次任务中长腿使用了那些进化药,脱离危险之后意志已经几乎要沦丧了,距离堕落成死侍也只有一步之遥。”
零没有要避讳路明非的意思,解锁手机,打开短信页面:“小哑巴说她害怕,要路明非陪着,你和他一起进来。”
零靠得很近,冷冷地看着路明非,那双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路明非有点发毛。
路明非愣了一下,战术后仰,他眨眨眼做出不可思议状:“什么,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
她没再说下去,路明非也明白零的意思了。
在那家伙看来世界上身材一级棒的女人大概全都集中在南非和古巴了,只有屁股翘得能放上一支香槟胸部大得能塞满车窗的金卡戴珊才能入得了芬格尔少侠的眼。
一样看过去青石槽立的泡池也温润如玉,十一月的东京已经很冷了,枫叶被卷起来打着漩儿地掉进池子里,路明非就朝着温泉正中央只露出小脑袋的绘梨衣扬了扬手里的冰淇淋。
路明非伸手去摸身边这个白白小小的女孩的头顶,觉得自己像是在摸一只生气的有点炸了毛的小兔子小狐狸或者别的什么小兽。
“不了,我看小说里都写有些倒霉蛋无意中看见了仙女洗澡,仙女发现之后就给了倒霉蛋两个选择,一个是他自己把眼珠子挖出来,一个是仙女帮他挖出来!”路明非捂住眼睛,“非礼勿视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能挖我眼珠子!”
但他的背影远比另一个人更加高大、更加宽广,像是一座站在前面的山,什么东西都越不过那座山,什么东西都踏不平那座山。
——
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也可以下来,我们给你也准备了泳裤。”皇女殿下把身体缩进温泉里,只露出一双瑰丽的眼睛和海藻般漫漫的长发在水面散开,“你可以去陪一陪……绘梨衣。”
“不了,麻衣姐也在,我有点不好意思。”他说,同时朝着绘梨衣招了招手,绘梨衣就像是一只纤细的鱼那样在水面下向他游了过来。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摸索自己全身的口袋,终于找到了电子点烟器,一摁电热丝就亮了起来,腾起幽蓝色的火焰,像是小小的煤气灶,又像是一架f22的尾焰。
那家伙的身上居然没有多少疤痕,不要死的能力不仅仅可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其他人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的伤势,也可以消弭那些原本几乎不可能清理干净的伤疤。
纱裙被窗外拂来的微风撩拨,零的双膝微微并拢,洁白整齐的贝齿轻咬下唇,似乎是被路明非那无礼而肆无忌惮的眼神冒犯到了,眼睛里朦胧着愠怒的薄雾,脸上也攀上霞一般的红晕。
他用战争来比喻生活,因为说到底原本就是每个人都在经历一场属于自己的战争。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战争就是把那些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龙重新埋葬在棺椁里,而对普通人而言他们的战争就是各自的生活。
“麻衣姐说什么了?”
“我穿了泳衣的!”零提高了一点音量,伸出一只手来拎住路明非的耳朵把这家伙的脸掰着向上。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耳朵尖还是泛起一丝丝红晕。
小怪兽的额发湿漉漉地搭在光洁的额头上,她从水面探出锁骨之上的部分,将纤细白皙的双臂都搭在路明非面前的石台上,红色的大眼睛眨巴着看向路明非,路明非就把冰淇淋递给她,捏捏她的脸蛋。
“别害怕,我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