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作出一副欣赏的表情：“孺子可教。”

这时候她看到了夏弥颇有些希冀的目光，小师妹眨眨眼，眉毛扬起来，“我呢我呢，师姐，我的呢，我也想要粉色小手枪和贤者之石。”她踮起脚尖满脸热忱，眼睛里都在闪着小星星。

“现在拿出笔记开始做功课。”小师妹清了清嗓子，伸手勾住路明非的脖子，把自家男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虾米课堂就要开课啦。”

奥丁的强大和残暴给参与行动的人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人与龙之间的差距。

甚至可能成为混血种世界的第二个夏之哀悼。

“为什么叫虾米课堂。”楚子航问得很认真，路明非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绘梨衣抱住夏弥的胳膊，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诺诺，她们肩并着肩站在月台边缘看着明亮的车灯在云一般的蒸汽中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茂盛的细雨中。

路明非和楚子航点点头，恺撒和兰斯洛特眨眨眼一脸茫然。

楚子航眉角抽了抽。

“我想我的身上应该早已经被奥丁种下了印记，他能找到我，我也能通过这个印记进入他的尼伯龙根。”路明非说得很平静。

路明非眨眨眼，恺撒挑挑眉。

“那个，师妹，我没啊，别胡说，我可没有单枪匹马干掉龙王……”

夏弥吧唧亲了一口路明非的侧脸，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其他人面面相觑，兰斯洛特和奇兰尴尬地对视，恺撒和楚子航脸颊抽了抽。可这俩面不改色，全不把兄弟们当外人。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诺诺的眼睛，直到诺诺都有些绷不住脸上的冷酷的时候，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甚至他对这个地方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那部名为《东京爱情故事》的电视剧，在那里从家乡赴东京工作的永尾完治见到了公司派来接他的赤名莉香。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说，

“不过肯定很低就是了。”

阴影投在楚子航冷冽的脸上，他的眼睛很深，藏在影子中看不清楚，却忽然有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仿佛有一头野兽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苏醒了。

“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写有个渔夫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入口初极狭才通人，后来豁然开朗，就见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夏弥说，“后来那个渔夫被送离之后又带人想去寻找这个桃花源，但并没有能够找到。”

“所以这事儿发生的几率有多大？”恺撒不依不饶。

站外水银色的灯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丝，气温下降得很厉害，绘梨衣已经穿上了高领毛衣，师姐则换上了和路明非同款的黑风衣，衣领立起来御寒。

这家伙还清清楚楚记得耶梦加得吞噬掉芬里厄之后就会进化成名为海拉的至尊，那种状态的夏弥是所有死人国度的主宰，有权力开启世界上所有尘封的地狱或者天国，将古代的神们重新召集到她的身边。

几秒钟后杀胚兄破了防：“我是不是问了一个很低能的问题？”

分明新宿区还是晴空万里，滨松町降着蒙蒙的细雨，天上并没有积累起雨云，应该只是一场寻常的秋雨。

“我们对这种难以用科学来解释的现象依旧了解太少，难以仅仅依靠路明非的三言两语做出准确的判断。”兰斯洛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

兰斯洛特心中微微一动，觉得会长来东京这短短几个月，身上似乎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密党剿杀三代种的时候都得动用炼金导弹，如果是出现在罗布泊的初代种大概能调用核武器吧？

对于路明非的评价恺撒认为说相当到位。

“我让装备部把这支枪的涂装改成了粉色。”诺诺说，“女孩就该用粉色的手枪干掉那些要伤害自己的人。”

“你和绘梨衣留在东京都不安全。”诺诺说，她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将一把小小的手枪递到小怪兽手里。

夏绿蒂的话太小了，不是他加图索少爷的菜。

说这话的时候夏弥微微挺胸，很有些骄傲。

夏弥眨眨眼，抱着路明非的胳膊思索起来。

路明非的接受能力相对强一些，他见过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不过是一群死人活过来，这算什么大事？

“有本书里说那个渔夫其实是个追杀龙类的混血种，桃花源则是他正追杀的龙所创造的尼伯龙根。”夏弥喝了口牛奶，摊开双手，“尼伯龙根中的一切都是幻觉，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一位初代种怎么会被人追杀？单枪匹马干掉龙王的人在我男朋友之前还没出现过。”

赤名莉香在那部剧里说过一句话，她说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是谁。

很好，我们中终于有一个人要死在对方手里了。

“差不多等同于吃掉了挂在鼻子上的鼻涕。”恺撒说。

芝加哥cc1000次列车事件中他还是个大一生，卡塞尔学院不是所有大一新生都跟路明非一样生猛，绝大多数初入混血种世界的小年轻那时候都还只能算是预备役成员，实战课一节都没上过的奇兰当然也脱离不了这个绝大多数的范畴。

兰斯洛特的意思是让美国人把1945年没能完成的壮举重新再补上？

龙王复苏事件对应的绝对是学院战备等级的最顶点，上一次大地与山之王复苏半个混血种世界都被搅动了。如果不是当时事发的地点太敏感，昂热敢让成千上万的执行部精锐空降到龙王的脑袋上用航炮把它炸成碎片。

奇兰虽然亲眼目睹路明非与奥丁对刀，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当时的路明非处在绝对的下风。如果不是有另一个疑似龙王的东西出现，那次事件的结果很难说会多惨烈。

“当然也有可能它就是龙王创造的。”路明非说。

楚子航盯着小师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到些什么。他确实曾进入过桃花源，那是条与世隔绝的高架路，高架路上没有黄发垂髫的小孩和怡然自得的老人，只有骑乘在八足骏马上的神，神挥舞命运的长矛投下流星般的攻势，带走了那个男人。后来他也确实想回去找到那个神，但再也没能得到去往桃花源的地图。

恺撒点点头：“虽然有时候我并不喜欢校董会的那群老古董，但在面对奥丁这样的对手的时候，无论多谨慎都并不为过。”

夏弥当然不是能忍得了的主儿，当即一把拧在路明非腰间的软肉上。

他也冲着绘梨衣招手，女孩们今天准备驱车去东京迪士尼乐园，不太顺路，但绘梨衣执意要送送路明非。

“你的意思是，渔夫追杀的龙类并非初代种而是次代种甚至三代种。”楚子航若有所思。

“对，你们不知道没关系，只需要知道这位其实是个混血种就行了。”夏弥耸耸肩，“中国混血种编年史里面写过，陶渊明在东晋末年那会儿是个不务正业的‘正统’成员，不寻思升官发财也不寻思满世界屠龙，就想着寄情山水，过程中还遇见过不少其他混血种。”

是校长发来的视频附件，走的是诺玛开辟的加密通信频道。

学院大二以上的精英学员基本上都参加过那次行动，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有机会见识神究竟是何等危险的东西的机会。

“入口就在靠近铁穹神殿的实验室内，有一个按下就可以启动的开关，并非镇守青铜城入口的活灵，也并不是进入bj地铁尼伯龙根的规则钥匙。”路明非描述了一下，“和蛇歧八家在醒神寺弄出来的暗道差不多，一路向上，至少爬了十多层楼的高度。空间不像是我们以前遇见过的死人国度那么巨大，但是也足够装下整個圣保罗大教堂。”

“对，它也有可能就是龙王创造的。”夏弥用力地点头，抱住路明非的胳膊，抓起一大把狗粮狠狠塞进在场所有人嘴里然后逼着他们全咽下去，

奇兰说：“好像是你们中国古代的一个诗人吧？”

加图索家族作为以卡塞尔学院为权力枢纽的政治体系中如今最强大的组织，和高庭根家族与洛朗家族虽然在价值观上有很大的分歧，但合作却也同样根深蒂固。

“你们知道陶渊明吗？”夏弥洗漱完后穿着睡衣蹦到路明非身边坐下，从路社长手中夺过牛角面包啃了一口，

“就那个五柳先生陶渊明。”

“一点夸张的修辞手法嘛，你明白意思就好。”夏弥拍拍路明非的胸膛。

“任务报告上面都写了，在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中你当着校长的面猛揍芬里厄，还骑在耶梦加得的身上在地里面钻了几百公里！”

列车启动的时候喷出的浓密白色蒸汽在站台上缓慢地流动起来，行色匆匆的路人都驻足观看，然后稀稀疏疏的人群重新涌动起来。

他见过伊丽莎白，只能说很润。

那是一个彭罗斯阶梯的结构，没有尽头也没有开始，空间没有意义。

“这件事情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应该让学院知道。”奇兰颤巍巍地举手说。

诺诺被呛了一下，捂脸：“路明非说你能保护好自己，所以没准备你那份儿……”

“什么，师兄居然是这种人？”夏弥瞪大眼睛撅起嘴，冲着远去的电车尾巴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