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娘的!平白无故少了六万两!”
“别的暂且不论,战前动员调配,战后论功行赏,哪样不是北平王府掏的钱?现在倒好,直接削俸禄,难不成是想让咱们都喝西北风去?”
“真要是再打一仗,王府就得跟着赔本!”
“爹,依我看,反了算了!不受这窝囊气了!咱在北平拼死拼活的,他在应天何曾考虑过咱?咱们又凭啥要给他好脸色?!”
朱棣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住口!说话没轻没重的!”
朱高煦撇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爹!儿子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朱棣没接话,而是看向了朱高炽。
“老大,你说。”
作为朱棣的大儿子,朱高炽的计谋权术都颇有一套。
兄弟俩一文一武,也是朱棣的得力干将。
朱高炽琢磨了半天才开口。
“爹,依儿子看,不如先给户部和内阁递份奏疏,把北平这边的难处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朱高煦当即瞪眼道。
“户部和内阁又不是瞎子,北平的窘境他们能看不见?递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朱高炽抬手按了按,喘着气,耐着性子道。
“二弟你别急,咱先把奏疏递上去,让朝廷明明白白知道咱的难处,他们给不给钱是一回事,咱把话递到了是另一回事。”
他顿了顿,肥厚的脖颈上沁出细汗,声音却添了几分冷意。
“这么一来,往后再打仗,北疆兵丁的赏赐发不出来,万一闹出哗变,事情闹大了,皇爷爷总不能当看不到吧?”
“届时,便看他朱雄英如何处置!”
末了,他望着朱高煦,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真闹到那步田地,朱雄英若不把咱们的俸禄恢复原样,就得让内阁的人出来顶罪背锅。”
“二弟,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几句话说完,朱高炽已经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停。
他太胖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都累得够呛。
不过这几句话里藏的计较,却条条都戳在了要害上。
朱棣缓缓颔首,目光沉凝。
“老大说得在理,再添上各地藩王对老二十一那件事的积怨,用不了多久,朝廷那边怕是就别想安生了。”
他冷哼一声,又道。
“朱雄英那混小子还没登基呢,就敢对叔叔们亮刀子,要真等他坐稳了帝位,老爷子闭了眼,还不知道要翻出什么花样来!”
默坐在一旁的姚广孝这时才开口,语调平淡无波。
“可那朱雄英未必会轻易服软。”
“当年海外番邦之事,满朝文武连同地方官府都在弹劾蓝玉,他却硬是一个人扛了下来,最后反倒扭转了局势。”
“皇爷素来倚重他,未必会因为几分压力就改了他的主张。”
朱棣闻言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姚广孝。
“广孝说得在理,你既这么说,想必是另有后手?”
姚广孝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若是这招不成,小僧倒还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朱棣眼中顿时泛起兴味,身子微微前倾。
姚广孝指尖轻捻念珠,缓缓冲他道。
“让朝鲜与凿齿布政司做笔铜矿生意,先将铜矿运至朝鲜,再转道运入大宁都司。”
朱棣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实在猜不透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姚广孝却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如今朝廷铸的洪武通宝,是按铜八铁二的比例,咱们在辽东,便按铜五铁五来铸,大规模造这洪武通宝,再拿到市面上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