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姚广孝捻着念珠,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无奈。
“眼下局势尚未明朗,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暂且忍下这口气,再做计较吧。”
朱棣心里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对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
这可把北平的一众高层憋得够呛,朱棣更是憋了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老爷子今年都六十九了,应天城里的局势像团乱麻,谁也说不准老爷子啥时候就驾鹤西去。
这节骨眼上,朱棣可不敢给朱雄英留下任何话柄。
所以这次军演,他不但要派,还得派些像样的兵。
这里头的分寸,可得拿捏准了。
一来,得能镇住朝鲜人。
要是派出去的兵连朝鲜人都唬不住,应天那边能满意?
届时朱雄英要是找借口把这批兵换掉,那对北平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二来,镇住朝鲜人的同时,朱棣也舍不得把自己的王牌部队亮出来。
那些可是他压箱底的本钱,可不能这么早就暴露。
三月,朱棣从朱能麾下抽了五千兵马,派往了山东。
这五千人是朱棣和大臣们反复合计才定下来的,战斗力算得上中上游。
而除了张玉,就数朱能最得燕王信任。
朱能带着五千兵马到了山东,登上大明宝船,三月中旬就到了朝鲜半岛外十海里的地界。
一艘宝船、三艘巡洋舰、七艘小型驱逐舰,总共十一艘船,载着五千兵,就在这儿搞了场为期五天的无目标军演。
一会儿是战舰列着队在海上兜圈子,耀武扬威;一会儿又架起虎蹲炮砰砰猛轰,震得海水都发颤。
士兵们操练起来也嗷嗷叫,整天杀声震天,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这阵仗跟打雷似的,没多久就传到了朝鲜汉阳的景福宫。
李成桂听着军况,在宫里吓得腿都软了。
几十名朝鲜高层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讨论大明这军演到底想干啥,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
大明这是为啥,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李成桂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活像只惊弓之鸟。
大明灭倭奴才过去大半年,当初各国还联合起来给大明施压,说大明霸权、不讲人道,可人家根本没把这些小国的话当回事。
面对强硬的大明皇太孙,没哪个小国能占到便宜,反倒有两个国家因为反抗,国君都被推翻了。
这说明啥?
说明大明要是想收拾哪个国家,压根不在乎国际上的闲言碎语。
这么一来,大明皇太孙派兵在朝鲜半岛外军演,会不会就是打朝鲜的前奏?
李成桂今年五十了,当年夺权耗了太多心血,如今看着满脸沧桑,头发都白了大半。
他强作镇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朝鲜枢密使。
“爱卿看看,就大明这军队,咱有几分自卫的本事?能撑几个月?”
枢密使闻言一怔,眉头紧锁着琢磨了好半天,才慢慢伸出一个巴掌来。
李成桂瞅着那只手,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脸上泛起一丝轻松。
“能撑五个月?”
没成想枢密使却重重叹了口气,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是五日。”
李成桂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飞出去。
“就……就五日?”
“这还是往乐观了说呢!”
枢密使哭丧着脸。
“臣也说不清大明派来的是不是最厉害的部队,可就眼下这阵仗看,要是他们的兵都这水平,咱们……撑不过五日啊!”
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
真要是大明还有更狠的家底,恐怕三天就得把朝鲜碾成粉末。
说到底,朝鲜和大明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人家是大象,咱顶多算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