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文紧跟其后。
“臣附议!”
“丁银虽说不多,可也是宫里和国库的重要进项,要是一刀砍了,朝廷财政不得雪上加霜?”
兵部尚书钟勖也凑了上来。
“臣也觉得不行!这么搞下去,军卫谁去屯田?”
“屯田可全靠丁男徭役,这不是砸了以田养兵的饭碗吗?江南军费肯定暴涨,怕是得大面积裁军,国家安危可就悬了!”
工部尚书秦放跟着嚷嚷。
“丁男是国家根本,徭役更是缺不得!新安江疏浚不要人?苏淞纺织不要人?修长城光靠俘虏啥时候能完工?各地修路没人干活,国家还咋发展?这事万万不能干!”
要说古代税收,大多是两税法那套,一是田赋,二是人头税丁银。
唐朝人口从六千万暴跌,就跟丁税有关,三口之家交三人税,十口之家交十人税,谁敢多生?
搁现代,一落地就得交税,没钱就得出徭役,这封建社会的破毛病,朱小宝觉得实在离谱,可体制就是这么回事。
今天是他改朝换代的第一步,入宫半年,他批奏折、摸体制,不敢急也不敢猛,现在摸透了,也该为富国强兵使劲了。
朱小宝刚说完,六部就有四个尚书跳出来反对。
细瞅詹徽、傅友文、钟勖、秦放的履历就明白了。
詹徽是徽州人,傅友文杭州人,钟勖苏州人,秦放福建人。
他们不光得想国家,还得惦记着自个儿名下的人口。
这政策要是真落了地,谁还给他们家种地?
况且除了个人利益,他们也觉得国家现在挺稳当的,何必要冒险改革呢?守着老规矩不好吗?
这便是妥妥的保守派。
等四个尚书喷完,刘三吾站了出来。
朱小宝把国子监的人叫来,就是想听点不一样的声音。
这群把家国百姓挂在嘴边上的士大夫,准能瞅见这政策对老百姓的好。
“臣谢殿下!”
刘三吾“唰”地撩起官袍下摆,深深作了个长揖,嗓门儿抖得跟筛糠似的。
“臣替天下百姓,谢殿下大恩大德!”
他抬起头时眼眶通红,胡子都激动得直颤。
“这可是该让百姓立生祠,刻长生碑的仁政呐!”
“殿下心里装着黎民,咱大明的江山哪能不兴旺?”
“您方才说的每句话,臣都拿针往心尖上刻呢!”
“‘永不加赋’能拴住北疆的流民,让老百姓过安稳日子,这么明白的好事,咋就有人瞎扯犊子呢?”
刘三吾越说越激动,袖口往眼角一蹭。
“臣是真琢磨不透!”
“陛下和太孙殿下是老天爷派来的天子,这事顺天理合民心,臣激动得恨不得给您磕八百个响头!”
方孝孺也跟着表态。
“臣也觉得这是仁政,绝对可行!”
他嗓门清亮,袍袖一挥,接着道。
“不过得找个靠谱的牵头人,臣推荐吏部左侍郎梁焕!”
这家伙倒好,比刘三吾还敢往前冲,连具体办事的人选都给拍板了。
詹徽当场就气歪了鼻子,胡子抖得像挂了串鞭炮。
“真让你们这帮书生瞎折腾,国朝非得让你们玩脱不可!”
朱小宝还没正式掺和中枢大事时,他啥问题都能给掰扯明白。
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他大多时候都只是听着,很少主动抛想法。
查缺补漏是臣子们的活儿,自己得端着架子稳坐钓鱼台。
这招儿还是老爷子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