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娘子……”
话音未落,唐赛儿已从他身侧掠过,白皙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带血的树叶。
那男子捂着汩汩冒血的脖颈,瞪大双眼轰然倒地。
唐赛儿随手将树叶往后一抛,出门对左右道。
“将这贼子拖去埋了。”
“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招惹本圣女!”
她骂骂咧咧,扭着腰肢离去。
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
天空灰蒙蒙一片,阴云密布,似雨未雨。
兵部郎中徐真一早便觉心慌,不知是因鬼节作祟,还是预感不祥。
自夏六月初交趾税银案爆发,至今已一月有余,朱雄英似发了疯般,命锦衣卫死死盯着兵部。
此前,尚书茹瑺与兵部左侍郎钟勖闲谈时,不慎透露了火器监的火器配备情况。
徐真作为钟勖的心腹,得知此消息后,便将其传至北疆。
此后,北平方面便策划了税银案与蓝玉案,意图借此削弱朝廷边军势力,令洪武皇帝对边军生出猜忌。
然每一次看似周密的计划,都因朱雄英的介入而功亏一篑。
徐真愈发觉得这皇长孙绝非等闲之辈。
他萌生退意,唯恐自己不久便会暴露。
秦永乐的死,不过是开端。
“来人。”
徐真端着茶盏轻抿一口,忧心问道。
“秦永乐府上所置罪证,可已悉数安排停当?”
下属忙回道。
“启禀大人,秦大人身故前,卑职已将一应罪证密置于其府中。”
那些伪造的秦永乐与白莲教圣女勾结的密信,早已预先藏好。
若朱雄英查到这些,案件矛头便会转向白莲教,他便可趁机逃往北平。
事态发展至今,早已超出他的掌控。
他的手段,已不足以让他在应天城继续立足,再留下去,必有性命之忧。
他唯有借此转移锦衣卫的调查方向,为自己争取逃离应天的时间。
听闻下属回报,徐真暗暗点头。
“那就好,今日朱雄英又来兵部巡察了。”
“之前他也就怀疑怀疑兵部那几个头儿,还不敢动工部的大官儿。”
“现在倒好,他压根儿不把兵部当回事了。”
徐真揉了揉额头,面露疲惫,又问。
“出逃路线可安排妥当?”
“就一天时间,我要是一天不出现,准得露馅儿,必须一天内赶到安全的地方。”
下属答道。
“老爷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晚走水路,明晚就能到山东。”
“山东乃白莲教发源地,到了那里便安全许多,再经陆路官道前往北平,不出意外定能顺利抵达。”
徐真略感心安,又问。
“外头没什么动静吧?”
“回老爷,一切如常,就是今日锦衣卫去搜了秦永乐的宅子。”
徐真点头。
“行,你先下去吧。”
待下属退下,徐真再度端起茶盏,一股倦意涌上心头。
相较朱雄英的手段,北平方面的谋划显得太过简单粗暴,许多后果都未考虑周全。
就说税银案,动手前竟未想过朱雄英可能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
虽说知晓内情的只有寥寥数人,即便被捕也可矢口否认,但若落入朱雄英手中,他岂会将自己送交三法司?
三法司的审讯,徐真并不惧怕,他怕的是朱雄英。
浙东那两位硬骨头知县,不也栽在了他手里?
这皇长孙虽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做起事来却令人胆寒。
越是这般深不可测的人,越让人畏惧。
徐真叹了口气,只觉心跳加速,隐隐有大祸临头之感。
清晨,东宫之中。
朱小宝晨练完毕,洗漱后坐在院落石凳上用早餐。
今日早餐豆浆与一屉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