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庶一笑:“秀真师兄,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那天夜观天象,有子午星坠落山间,是圣人相,有悟道之人转世。我一路探索前来,便知那孩子是在你的庙上。”
秀真和尚喝了口茶,叹道:“那孩子可怜啊。父亲在山里打游击,世人管他叫匪类,也叫流窜犯。而母亲是城里来的女娃,说来也是孽缘。”
“怎么呢?”曹庶问。
秀真和尚道:“两人在山间相遇,然后就在一起,本是你情我愿,可传出来就难听了,说是山中匪类糟蹋了良家妇女,还是城里的姑娘。现在孩子爸爸被民兵通缉,生死未卜,而他的母亲也受尽了屈辱。那日把孩子抱来寺中,便下落不明。”
曹庶点点头:“大器之人必有大难之身,刚上来起就困难重重。昔日玄奘之母就把他放在木盆中随水漂流,这才造就了大唐一代圣僧。”
秀真淡淡道:“孩子母亲抱着他来的时候,老衲已经亲口允诺,要让这孩子茁壮成长,成为栋梁之材。满岁还没过呢,黄兄就来讨要,未免说不过。”
曹庶哈哈大笑:“难道你真想让这个孩子当和尚?”
秀真呵呵了一声:“活在寺中未必就是和尚,生在红尘也未必不能出家。据我说知,黄兄以前是出身豪门,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现在不也做了道士?”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大笑。
曹庶喝了口茶:“师兄,咱们就唠点干货,你怎么能把这孩子给我?”
“你到底想干嘛吧?”秀真和尚道:“咱们修行人不打诳语。这里就你我两人,说实话。”
曹庶放下茶杯,想了想说:“师兄,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是活在这个世间,永永久久,只要有人在,我就要活下去,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和尚叹口气:“饶是你这样的高人,也有偏执之心。”
曹庶指着自己:“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是顶着自己徒弟的身体。为了活下去这个目标,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说到这里,我震得外焦里酥,脑子嗡嗡响。
眼前这个曹庶不是曹庶!而是被他师父夺舍了。
那么他的师父是谁?
我喉头动了动,一个名字呼之欲出,黄九婴。
眼前的曹庶,是夺舍之后的黄九婴?!
和尚没有说话,呆坐了片刻,而后道:“还是你教导有方,徒弟那么听话。”
曹庶淡淡一笑:“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着想,什么师父什么宗门早就忘掉脑后。我告诉他,你现在到了一个关卡,必须入妄。”
“入妄……”秀真和尚喃喃。
“然后他就乖乖到了后山内室,开始入妄修行。等他一入妄,身体便空了下来,我便轻易夺舍成功。”曹庶说着站起来,做了一个极为潇洒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和尚淡淡笑:“好计谋,好城府,黄兄,我都有点不敢和你打交道了。”
“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用不着互相提防。”曹庶道:“再说了,你也是高人,何必怕我呢?”
两人再次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