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里，智明老和尚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喝茶。

“石……马施主，是否想听听我和这件事的关系？”老和尚道。

我也说累了，身心疲惫，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本来想走，毕竟麻杆和村长还在外面等着。

可老和尚要说，我如果不让他说，好像有点不太公平，毕竟我自己刚才嘚不嘚说了那么多。

我做了个手势。

智明老和尚道：“说这话大约在五十年前，我当时刚刚剃度，进入佛门，还只是个小沙弥。”

我一听就失望了，不耐烦的情绪涌上来，一杆子给支到上个世纪了。

“那天晚上，我结束了功课，收拾已毕，回到僧寮睡觉。”智明老和尚说：“正熟睡之时，忽然听到‘铛铛铛’的敲锣预警之声。这声音，我们寺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过了，而且是在半夜。全寺的僧人几乎全起来了，有守夜的，也有睡觉的，都穿好衣服奔着锣声所在过去。”

我没说话，慢慢听进去了，不知为什么，听着这个场景的发生，竟然有些眼熟，似乎见过。

智明道：“到了前殿之后，我站在廊下，就看到很多僧人手持水火棍，在围攻什么敌人。这个场面，我从来没见过，当时觉得特别惊异，这件事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回忆，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也能浮现出当时的场面。”

“五十年了。”我说。

智明点点头：“弹指挥间，现在说起来，五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犹如昨日。”他喝了一口茶：“我当时特别害怕，问身旁一位值日的师兄。那师兄告诉我，咱们寺里进来一个妖怪，现在全寺僧人正在捉妖！”

“捉妖？”我喉头动了动。

智明点点头：“因为大殿前的广场，人越来越多，我几乎没有钻进去的可能，只能远远看着。就在这时，我就看到一个人从人群里蹦出来，如同飞一般在空中滑行，一直远远地飘到墙头。”

“那是个什么人？”我急着问。

智明摇摇头：“没看清，此人全身焚火，只见其踪，不见具体的相貌。不过当时此人的姿势很怪，双臂弯曲，似乎在抱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此人把寺院里一个婴儿盗走了。准确地说，是妖，不是人。”

我目瞪口呆，陡然站起来：“老师父，我曾经过这样的梦，我梦见盗走婴儿的是白骨夫人。”

“白骨夫人？”智明眼睛一亮，喃喃重复。

“我的梦里，有一尊白骨化成的人，就是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此白骨夫人修行不到位，必须要借助那个婴儿，谁成想她去盗婴的时候被佛像眼里的金光射到，周身起火。它回到山里之后，就死了，其他都烧没了，只有头发越来越长……”

说到这儿，我突然发觉不对劲儿的地方：“老师父，你说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智明单手作揖，一字一顿道：“五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