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事,”
陈帆实在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
“这去大西沟的活,这个月我都跑了两趟了,这……这怎么第三趟又是我?”
“当时不是说好了,这种长途苦活大家轮流来吗?”
李大奎斜眼看着陈帆,心里冷笑:
这苦活不安排给你这种没根底的新人,安排给谁?
队里那些老油子工龄长、资格老,要是把这种明显坑人的活儿总派给他们,闹将起来也不好收场。
但陈帆这种刚转正的小年轻,没背景、没资历,最好拿捏!
不捏他捏谁?
他脸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官威十足:
“怎么,陈帆同志,安排你的工作,你还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觉悟?”
“服从组织安排,是每个司机、每个工人的必修课!懂不懂?”
“可是,李干事,”
陈帆争辩道:
“我这个月都跑第三趟了呀!”
“我也服从安排,但你不能总把这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派给我一个人吧?”
“我……”
“陈帆同志!”
李大奎不耐烦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帆脸上:
“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我们这是根据车队的车辆状况、人员技术能力,经过通盘、郑重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这是组织的决定,不是跟你讨价还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帆,语气充满威胁:
“要么,你就服从安排。”
“要么,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不想干,可以啊!”
“打报告申请调离运输队嘛!”
“我告诉你,想进咱们运输队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滚蛋,哪来那么多屁事儿!”
说完,李大奎把排班表用力按了按,确保贴牢固了,然后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拿捏这种年轻司机,他自觉手拿把掐,毫无难度。
周围围观的司机们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看着李大奎那嚣张的背影,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发出几声压抑的叹息。
其实队里这些弯弯绕绕,他们何尝不清楚?
大西沟那条线,真不是人跑的。
补贴少、路难走、时间压得紧,谁去谁倒霉。
以前队里有几个工龄长的老师傅跑了两趟,回来发现补贴和报销都对不上数,闹过几次,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这趟苦活就莫名其妙地“固定”安排给了新来的、没背景的司机。
像陈帆这种刚转正的,即便受到这种明显不公平的待遇,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就是挑软柿子捏嘛!
一个老司机上前,无奈地拍了拍陈帆的肩膀:
“小陈啊……唉,当哥的也不知道该咋安慰你。”
另外几个老师傅也围过来,看着陈帆年轻却写满沮丧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都化作了无声的摇头和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想帮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