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随手扔在桌子上的泥娃娃在看着张即知走动的方向,朝他咧嘴笑,“咯咯咯。”
张即知回头去看,“谁?”
屋内能看到有淡淡的炁飘着。
黑暗中响起小孩唱童谣的声音:
“泥娃娃,笑哈哈,请回家不讲话,三更灯灭绳自断,地上印出脚丫丫。泥娃娃,栓回家,找个爹娘来疼它,它的嘴角乐开花……”
张即知摸身上的符纸,摸了个空,他忘了自己洗了澡换了睡衣。
耳边的童谣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那泥娃娃“咯咯咯”的笑声环绕在耳边,脑子逐渐迷糊。
张即知竟跟着念出了童谣歌。
“张即知,你大晚上的欠收拾是吧?”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褚忌满身起床气,好不容易今晚没想别的事,就单纯想休息一下。
结果,那个小瞎子不知道作什么妖,念起了诗。
褚忌起身从卧室看过去,客厅没开灯,但借着月光也看了个清晰。
张即知抱着那泥娃娃,手指一下抚摸娃娃的头,嘴角的弧度也和那娃娃一样。
“你在干嘛呢?”褚忌清醒了。
他抬脚走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传了几千年的求子祭祀。
娃娃拴回家那是要投胎转世的。
“啧。”褚忌挠挠后脑勺,有点苦恼,“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张即知忽而站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两圈,跟梦游一样,嘴里还念叨着拴娃娃。
走到褚忌面前时,他停下了脚步,垂着脑袋,抱着泥娃娃,没了动静。
褚忌歪头看他。
他哼哼傻笑一声,抬起了下巴,灰色的瞳孔明明毫无神采,褚忌却看到了光。
小瞎子问,“你喜欢宝宝吗?”
褚忌喉结上下滚动,明知道对方没有意识,却还是反问他,“那你呢,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问题,真让张即知沉默了好一会儿。
但他手里的泥娃娃立马看清局势,发出奶甜奶甜的声音,“大爹,我是男孩哟~”
褚忌嫌弃的扫它一眼,一巴掌给挥掉了,“闭嘴,没跟你说话。”
泥娃娃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发出了孩童的哭闹声。
讨厌的大爹!一点都没二爸温柔!
还把它的泥塑身给打碎了,呜呜。
张即知神智逐渐回归,他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褚忌这会儿正弯腰凑在他面前,满脸笑意的又问了一遍,声音放的很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淡淡启唇,“怎么?你要给我生吗?”
“你…”褚忌无语,起身轻咳一声站稳了身。
怎么还突然清醒了,真是……
鬼王大人的威严差点不保了。
张即知蹲在地上摸了摸泥娃娃,满是碎片,魂体在地上打滚,哭的还很吵。
半天,褚忌觉着那话不对劲,又反驳回去了,“要生也是你来生!”
说完,他就回房间去了。
这重要吗?
反正他们两个大男人谁也生不了。
张即知捡起地上的碎片放在桌子上,言语威胁,“别再哭了,不然把你捏碎。”
泥娃娃一听哭的声音转换成了抽泣,“二爸,你一点也不温柔。”
“再乱喊,把你捏碎再扔进火炉。”
“……”
抽泣声也没了。
张即知叹气,“别再闹我,明天把你送回家。”
“哦,谢谢二爸。”
声音怪怪的,它老实坐在桌子上,等天亮。
夜色渐退,黎明破晓。
褚忌早早就在镜子前打理他的发丝。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飘在他身侧的位置,“大爹,有糊味儿。”
褚忌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弹它脑门,“滚蛋,你身上还有死味儿。”
他可是卷发高手,温度把控的刚刚好,每天精致到头发丝。
小娃娃捂着脑门往后退,凶巴巴。
张即知早就吃完饭在收拾泥娃娃碎片,这会儿还默默在想,他家鬼王大人可真臭美。
小娃娃笑呵呵的飘到张即知的身旁,语调撒娇,“二爸,你在盒子里放个帕子,不然我半路又碎了怎么办?”
张即知唇角微动,算了,马上就要给人家送过去,白泥娃娃毕竟是福宝。
就宠它一次,直接垫了两层软布。
“二爸你真好。”娃娃凑过去在他脸上贴贴。
冰冷的感觉让张即知一个激灵,忙抬手推开它,差不多得了,真是个小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