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顺从地跟着青年退下。</p>
转身离开院子的那一刻,她眼底所有的怯懦畏惧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兴奋的,志在必得的幽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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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住进了柳随风院落西侧的杂役房。</p>
一间比石屋更小,却更干净的斗室。</p>
每日清扫庭院,擦拭廊柱,侍弄院中那几盆不起眼的药草。</p>
活计轻省,却离他极近。</p>
近得能闻到他房中飘出的冷香,能瞥见他素衣一角掠过月洞门,能感受到那双眼睛偶尔落在她背上的,无声的审视。</p>
她低眉顺目,手脚勤勉,将一个骤然得到提拔,又时刻惶恐不安的小杂役演得滴水不漏。</p>
白日里,她是柳总管院里最沉默的影子。</p>
夜里,她是悄然吐信的毒蛇。</p>
权力帮底层,从不缺欺软怕硬之徒。</p>
柳随风院落附近巡逻,杂役的帮众,起初见这新来的小丫头瘦小干瘪,又得了总管青眼,难免有嫉恨刁难之心。</p>
角丽谯从不争辩。</p>
她只默默记下那些人的面孔,他们的值守时辰,他们的饮食习惯。</p>
然后,在她来到柳随风身边满一个月后,开始了。</p>
第一个目标,是负责夜间看守院门的一个汉子。</p>
那人曾“不小心”将涮拖桶的污水泼了她一身,看着她狼狈瑟缩的样子哈哈大笑。</p>
三日后,那汉子值守时忽觉腹内绞痛,浑身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奇痒无比,咳喘不止,几乎窒息。</p>
无人查出缘由,只当是急症。</p>
角丽谯隔着窗棂,冷眼看他被人拖走。</p>
第二日,她便“好心”地将一包自己“采来清热”的草药,煎了水送给与那汉子交好,同样刁难过她的另一人。</p>
那人将信将疑,见她自己先喝了一口,才勉强喝下。</p>
当晚,那人症状稍缓。</p>
角丽谯怯生生道,许是巧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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