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屋了,脚疼。”
万善把人扶进客厅,“你外面站多久了?热闹有啥看的?”
贺棠捧着热水杯,“门口碰着妈,正好人都聚那儿,陪着妈一块儿瞅瞅。”
“都瞅着啥了?”
“啥也没瞅见,听那些大姨说,五点来钟街道办过来通知韩家,让韩老婆子去领韩丹回来。有人打听到是韩丹跟男人睡觉,被综合执法队的堵炕上了。”
万善晃着茶杯,“那不是居委会大妈和联防队的活儿嘛,咋是市场管理局的人抓的呢?”
“具体不知道,好像抓投机倒把的,追着追着正好跑那屋,赶巧屋里两人正在炕上睡觉呢,一下都给堵到了。”
“那可真寸,该着倒霉,我听说都订婚了,咋还外面乱搞呢?”
“谁道了?她找的对象也不是啥正经人,我就听一耳朵。”
梁秀琴在饭桌上添油加醋又描述了一遍,大概是其他大姨的艺术加工,增添了抓奸的紧张刺激,更多的是道德上批判。
“那韩丹跟她对象只能结婚了呗。”
“那不然呢?不结婚只能一个当流氓,一个当破鞋,听说那俩人当场签字月底结婚。既然结婚,派出所和街道办的同志也不能揪着不放,小年轻冲动点能理解。”
说完之后,梁秀琴又感慨道:“你说现在怎么回事儿,今年咱们江城抓不少搞破鞋的,人都咋的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嗯,就是这意思,你这词整挺好的。韩老婆子以前跟咱家劲儿劲儿的,老韩跟老肥失踪以后,她闺女还出了这事儿,以后她在家属院算抬不起头了。”
万善补充道:“老韩头都丢了一年多了,房子还让她住啊?烟厂不少年轻人等着分房呢。”
梁秀琴转头问万立文,“立文,你们单位今年分房,有人提过收老韩家房了吗?”
“提了,领导也为难,按理说老韩一年没上班,早被厂里开除了。但人失踪闹的动静不小,去年警察都来了,直接收人家房子脸面上过不去。”
“住房多紧张啊,还脸面啥,人家有分房资格但房子被韩家霸占,谁心里痛快?”
“爸,你当办公室主任是帮厂领导解决问题,也是帮职工谋福利的,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客观说你这是职务懒怠。”
万立文被万善说得脸色不太好看,“这事儿是房产管理科管的,我这办公室只参与讨论。”
“您这办公室主任,职责除了行政管理、组织协调、文件管理、会议安排、接待工作,别忘了,还有一个决策支持呢。”
万善盛了第三碗饭泡酸菜汤,“及时收集并分析相关数据,为领导决策提供依据。用结果向领导提出合理的建议和方案,协助领导做出决策。”
“前面几项是你本职工作,也是综合能力的体现,最后决策支持才是你考验你格局和能力的闪光点。你能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你才是铁打的办公室主任。”
万立文把万善的话听进去了,眉头拧在一起,“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以往我都关注行业动态和政策变化,还真没留意厂里职工福利这块。”
“办公室说到底也是协调人与人的资源,而不是冰冷的机器和搬不走的土地,想明白服务谁和管理谁,你这办公室主任还能更上一层楼。”
梁秀琴忍不住泼凉水,“你爸压根不是那块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