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方炮骂骂咧咧,到了新华电影院放下万善,一脚油门,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新华电影院放映任务不多,周一调试机器,周二下午学习,周三汇报和外出......
器材室找到倪学宗,万善亮明证件,“倪学宗,找个房间,我有几句话问你。”
倪学宗动作有些紧张,声音发虚,“公安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
“例行问话,不要紧张。”
放映员的休息室里,掉漆棕黑色桌子,一条腿下面垫两块碎砖头,地上水泥坑坑洼洼,两张单人床一个邋遢,一个整洁。
倪学宗搬过来脚撑都没的椅子,请万善坐下,他坐在干净的床边,床底一双鞋整齐靠着床脚。
白衬衫领口袖口干净,皮鞋老旧但鞋边没灰,这么一个严谨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好赌好剽?
万善掏出烟,“抽烟吗?”
倪学宗摆手不用,还给万善拿来空铁皮罐装烟灰,万善点烟后故意把火柴棍扔地上,倪学宗的眼皮抽了一下。
洁癖!
好,不怕大喊大叫情绪激动,就怕修闭口禅无动于衷,有戏!
万善身子靠椅子背,翘起二郎腿,显得慵懒无礼,晃得椅子吱吱嘎嘎响。
“你是空军江城学院总工展鸿图的女婿,展晶同志的爱人,为什么要去赌博?还跟培训班的女同志暧昧不清。”
倪学宗愣了一下,没想到万善说话如此直接,“我.......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误,我爱人原谅我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
万善没反驳他,顺着他说:“是啊,多可爱的女儿啊,听说今年的六一儿童节,倪灵小朋友还要当领舞表演节目呢。妻子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多辛苦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简直不配当个男人,丢男人的脸,黄赌毒你犯了两样,再这样下去,开大烟馆背叛祖国也就不远了。”
“公安同志,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儿,更不会背叛祖国。”
倪学宗表情很激动,声音大了不少。
万善朝地上弹烟灰,在倪学宗不耐烦的眼神中缓缓道:“据群众反映,你长期赌博,回家打老婆打女儿,经常摔砸家具,孩子吓得整夜哭泣。还跟少年宫舞蹈老师辛婉秋,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
“对家庭没尽到丈夫的责任,对女儿没尽到父亲的关爱,对妻子没尽到忠诚的誓言,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烂赌成性好色无耻,如此之人,你说你不会背叛祖国?你自己信吗?”
倪学宗整张脸涨的通红,“我没有,你造谣,你作为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怎么可以胡乱指责?我没有打过老婆,更没有打过女儿,我洁身自好,从没乱搞过男女关系。”
“哦,那你是在演戏,演给谁看?”
“我没演戏,我很正常。”
“为什么让别人以为你赌钱好色还家暴?告诉我,你在防备谁?你在怕什么?”
“我不怕,我对得起老婆孩子,我......”
“你让家人陷入恐慌,陪着你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妻子日日为你担惊受怕,可怜的女儿很久见不到爸爸,成长的过程只有一个妈妈,爸爸死了,家里是一个扮演赌鬼流氓的假爸爸,可怜啊。”
“我没有,呜呜呜~”
倪学宗捂着后脑勺,脸贴着膝盖,压抑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