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倒霉还是自找罪受。
她喜欢的,这样原原本本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会刺伤人的存在,她早就明白这点的,可是偏偏越陷越深,越想清醒,越是被他一举一动牵扯得患得患失。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沈昭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半湿,滴着水。
从猫眼看见来人是周淮序后,她打开门,视线对上他漆黑的眸,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来了?”
“不用跟我装无事发生这套。”周淮序反手关上门,平静看着她说道,“黄莺她是……”
“她是你家里安排要见的人,出于为家族利益考虑,你都必须去。”
沈昭打断他的话,杏眸微弯,带着笑意。
“周淮序,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知道你的难处。”
沈昭在他面前的笑容,从来都是温软且没有攻击性的。
可是这一刻,她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毫不计较,周淮序竟觉得有那么几分刺眼。
他皱了皱眉,“既然你心里清楚,为什么还生气,跟我在街上装不熟,就是你大度的体现?”
沈昭仍笑着:“那你让我说什么呢,周淮序,偶遇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相亲看话剧,然后大喇喇地走上去宣告主权,这种戏码一点也不好玩。”
“沈昭。”
周淮序语气冷了几分。
眉宇拧得更紧。
“你没必要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对我说话,除了消耗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任何意义。再者,我和黄莺见面,并没有任何出格举动,难道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沈昭一脸不在意地回答他。
又转身去找吹风机,插上电源时,周淮序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强势且不容拒绝地说:“我给你吹。”
“不用,周淮序,我今天有些累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沈昭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几乎是一瞬间拨开他的手。
她仍笑着,眼里却含着泾渭分明的冷淡。
这样的沈昭,在周淮序的记忆里,是没有出现过的。
她在他面前,愤怒过,流泪过,也故意使坏地讽刺过他,但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嘴巴在笑,眼底却是冷的。
周淮序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几秒。
最终,他凝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和她拉开些距离。
要论疏离淡漠,沈昭就是装得再镇定,也比不上周淮序这种天生理智的人。
此刻,男人不过是安静看着她,眼里那种似要洞穿一切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她溃不成军,歇斯底里。
沈昭呼吸紧了紧,自我保护般地垂下眼,不让周淮序看见自己眼底情绪。
只不过,这种行为对周淮序而言,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冷静到残忍地开口说道:
“既然没有生气,那就好好说话,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陪你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无聊游戏,沈昭,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也不是你的性子能做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