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接过药瓶,里面已经没有药片了,他脸色微微一变:“他吃了这个?”
陆灼连忙点头:“嗯!我看见他吃了。胡校医,这到底是什么药?”
“这是高浓度的奥氮平,通常用于控制精神分裂症或双相情感障碍的急性期症状,”校医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严肃,“它能强力镇定中枢神经,大剂量服用可以非常有效地压制情绪波动和抑制信息素的失控性释放。”
陆灼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重复:“奥氮平?他有精神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可能是心理上的。”校医是知道霍秦野的。
学校的天才学霸,学校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也可能是学习压力大,具体的你得问他,他应该是去过大医院看过医生的。”
“他就吃了两片?”
陆灼想了一下:“不止。”
霍秦野信息素失控释放了两次。
他应该吃了两次药。
“我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但肯定不止两片。”
霍秦野不是想走。
他是怕信息素失控伤到自己才走的。
他不是有意的!
校医准备为霍秦野抽血做进一步化验。
他轻轻捋起霍秦野的袖管,准备寻找血管时,动作却顿住了。
只见那冷白的小臂内侧,密密麻麻布满了青紫色的针孔和旧痕,狰狞地盘踞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校医的眉头紧紧蹙起,声音沉了下去:“这又是怎么弄的?长期注射不当导致的局部淤血和感染……他自己打的?”
“我……我不知道……”
陆灼的声音瞬间哽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伤痕,一股尖锐的心疼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我不知道……”
陆灼摇着头,一遍遍重复着“我不知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霍秦野,那双总是带着冷意安静的眼睛紧闭着,显得异常安静脆弱。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霍秦野了。
是啊,他们绝交这么多年。
他怎么会了解霍秦野。
他只会捉弄欺负霍秦野,是不是因为自己欺负他,所以他才生病的。
还有……
那些梦,梦里他看着视频里霍秦野被关在狭小黑暗的密闭空间,冰冷的仪器嗡鸣。
还有霍秦野被强行按住,针头刺入后颈腺体提取信息素时,那压抑着痛苦的却绝望的脸……
那年纪好像就是他们绝交闹别扭的时候。
真得是预知梦吗?那梦是想告诉自己,霍秦野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好。
校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没事的同学,已经给他打了一针,别太担心,他可能只是药物剂量不适引起的昏睡,等他代谢掉一些就会好转。”
校医替霍秦野去检查血液。
陆灼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霍秦野搭在床沿的手上。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靠近霍秦野微凉的手指,几乎就要碰触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