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秦野站起身。

林慕媛望着霍秦野的背影。

“等等，秦野，我想那个男人，他如此不计代价用这种手段也要带走陆灼……”

她停顿了一下：“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我姐姐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根本……根本就没有死？”

“那个孩子……先天不足，体弱得几乎没有哭声……我当时以为他绝对活不下来……叶占霆当时也似乎是放弃了，才让我走的……”

“但如果……如果他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方法和资源，硬是把他救活了呢？”

“如果他一直活着……那么他现在……应该和陆灼差不多大……”

“叶占霆突然如此急切地需要陆灼……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出了什么必须由陆灼来解决的问题？”

“比如……需要至亲的器官？骨髓？或者腺体移植？”

霍秦野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他转过身走。

她看向霍秦野：“等等，还有……秦野……”

“其实，比起风险极高的异体腺体移植，对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来说，直接摘除病变的腺体，或许反而是……更安全、能让他活下去的选择。”

“当年，我做手术的那个孩子，在被摘除腺体后……并没有死。”

她的思绪飘远了，飘到了许多年前，她第一次看到黎辰和黎望那两个孩子的时候。

那种相依为命的姿态，像极了当年她和姐姐林慕青。

摘除腺体后，她亲自为那个弟弟做了接下来的手术，替他缝合了伤口。

她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活下去，但他的求生意志比一般人强，竟然就这么活了下来。

医院里正好有捐献出的无人会深究的孩子遗体。

她让收了钱的男人将那遗体当作黎望的尸体火化了。

她想哥哥没了弟弟的拖累，会越来越好的吧。

弟弟也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

陆灼的意识像是从深海中艰难上浮，一点点挣扎着回归。

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这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酒店。

天花板是冷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

墙壁是某种光滑的、看不出材质的苍白色调。

房间很大，陈设极其简洁，只有他身下这张宽大的床， 像是一间高级医疗观察室？

冰冷的单向玻璃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到监控画面中陆灼坐起身并开始探查环境，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声汇报：“长官，他醒了。”

几乎同时，他手中的便携式检测仪发出了细微的“嘀”声，一份初步的生物信息分析报告生成完毕。

医生将报告快速浏览后，脸色变得有些迟疑。

他立刻去将报告交给叶占霆。

叶占霆目光扫了一下。

他指尖点向其中一项异常闪烁的指标：“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下意识地站得更直，谨慎地选择措辞：“检测显示……他的腺体内存不属于他自身的alpha信息素残留痕迹。”

“而且。”医生的声音更低了些，“在这种状态下，腺体极度敏感且排异风险极高，完全不适合进行任何移植手术。”

“目前……只能先用药，尝试中和、清除这些外来信息素，尽可能让腺体恢复到……纯净可用的状态。但这需要时间。”

叶占霆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冰冷的视线投向单向玻璃后的陆灼：“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