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喧嚣声渐渐低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陆灼身上。

他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倒酒，举杯，仰头，吞咽。

他们都很少见陆灼这样，陆灼喝酒并不多，兴致高了才会喝几杯。

但很少这么不要命的喝酒。

“陆宝，少喝点~”沈子晋开口。

李曲信道：“是啊，陆灼，我是和洛言在一起了，是我对不起你！你要骂就骂我吧，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我他妈不是人。”

陆灼抬头看着李曲信：“恭喜啊。”

听他这么说。

李曲信心里更难受了。

“陆灼，对不起。”

“和我说什么对不起。”陆灼笑了，“好好对人家。”

徐洛言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

陆灼仰头灌下又一口烈酒，灼烧般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怎么也浇不灭心底翻涌的寒意。

他其实早有预感。

他知道霍秦野过的不好。

他心里有数，自己也不是傻子。

可这不是阴差阳错的抱错，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调换。

林慕媛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酒杯在掌心微微发颤，冰凉的玻璃贴上滚烫的额头。

陆灼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林慕媛冷漠的侧脸，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算计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待霍秦野？

他不想看林慕媛手中的视频和照片。

他不想看……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酒杯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细纹。

殷红的血珠顺着掌心纹路蜿蜒而下，陆灼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陆灼！”李曲信大步走了过来，“是兄弟对不起你，你要打就打我吧，你别伤害你自己。”

李曲信也没想到自己和徐洛言在一起的事情对陆灼打击这么大。

“陆灼……我……”

黎辰靠在沙发另一端，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烟。

他微眯着眼打量陆灼，没有说话。

陆灼站了起来，他看着他们都成双成对。

怎么办。

他想霍秦野了。

他不想和霍秦野分手。

可心里堵得慌。

“我先回家了。”陆灼站了起来，他撑不住了。

温欲看着陆灼：“算了，我送他回家，你们玩。”

夜风裹着凉意灌进车窗，温欲一把拽住陆灼的胳膊，硬是将人从驾驶座拖了出来。

“喝酒开车，你不要命了？”温欲有点生气，“坐我们的车回去。”

陆灼没反抗，任由温欲将他塞进后座。

他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目光涣散地盯着窗外流动的霓虹。

顾凛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到了陆灼家。

温欲半扶半拽地把陆灼弄到沙发上。

“到底怎么了？”温欲倒了杯温水塞进陆灼手里，在他对面坐下，语气难得认真，“你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担分担。”

“我保证不说出去，这次是认真的。”

陆灼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依旧沉默。

说什么？

说他原来是个强奸犯的儿子。

说他亲生的妈妈就见不得他好过，往他心里插刀子。

他和霍秦野根本不是抱错，他就像电视里演的鸠占鹊巢的假少爷。

恶心透了。

“陆灼。”温欲往前倾身，眉头紧锁，“说啊，到底怎么了？一个人扛着总不是个事。”

他和陆灼从小玩到大，从来没有见过陆灼这个样子。

林慕媛说，秦野不知道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