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要立刻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回公寓。
“傅总?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李总眯着眼,探究地看着他。
傅南屹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冷淡面具,只是指尖微微发颤,“没事,李总,继续。”
他不能走。这个关头,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弱点。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等着他出错,等着将他和他想要保护的人一起撕碎。
他必须撑住。
只是接下来的应酬,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盛清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眼神空洞望着远方的模样。
画面比胃部的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又灌了几杯酒,试图用更强烈的身体疼痛来压制心里的恐慌和绞痛。
等到他终于脱身,坐进车里时,夜色已深。酒精和后劲十足的疲惫像是潮水涌上,他靠在椅背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地对司机吩咐,“回公寓,快点。”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掠过,在他俊美却写满倦意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闭上眼,努力不去想阿姨那条信息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就快好了…等度过这个难关,解决掉所有麻烦,他就能好好陪着清清,把他失去的温度,一点一点暖回来…
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手牵手散步、坐在一起吃饭、躺在一张床相拥而眠…
快了,就快了…
他的清清,再等等他,再等等…
然而,当他带着一身酒气和疲惫,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盛清依旧蜷缩在窗边的沙发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一动未动。但他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一半,露出单薄睡衣下清晰可见的,嶙峋的锁骨。
他的脸侧向窗户,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脸色白得像雪,甚至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他安静得…太过分了。
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在窗外冰冷的月光里。
傅南屹所有的酒意和疲惫在瞬间被心底的恐惧彻底蒸发。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的,手指颤抖地探向盛清的鼻息。
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冰冷。
触手的皮肤,是一片让他心惊胆战,毫无生气的冰冷。
仿佛他触碰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威海冬天海边,一块被冻透了的礁石。
“清清?!”傅南屹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绝望,“清清你醒醒!看看我!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