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不知道,他像个鹌鹑一样,不断逃避着。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刻意回避系统的警告,好像这样他就能忘记傅南屹给他带来的压迫,给他带来的伤害。
北城迎来了春天,院外那棵樱花树一夜之间绽满枝头,如云似雪。微风过处,花瓣簌簌落下,在阳光下纷飞如蝶。
盛清总是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棵树。阳光透过花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眉头微蹙,目光里映着满树繁华,却深藏着难以言说的纠结。
夜色低沉,花瓣簌簌落下,埋了一地。盛清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传送撕扯感再次袭来,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粗暴。
他甚至来不及惊呼,眼前的景象就从北城那间破旧小屋的天花板,骤然切换成了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属于他自己在云城小屋的布满细微裂纹的天花板。
“?!”
他猛地从那张硬邦邦的小木板床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收缩到了极致。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北城吗?!怎么会回来了?
“系统!系统!!”盛清在脑海里疯狂地呼喊,声音因为惊恐而尖利变调,“是不是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把我传送回来?!”
“我没有说要回来,我还在考虑啊?为什么要私自将我送回来?!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逃了,好不容易啊…
【不…不是我!宿主!不是我!】系统的虚影艰难地凝聚,黯淡得不成样,声音带着哭腔和强烈的电流杂音,惊慌失措道,【是总部!是总部强制干预了!他们监测到傅南屹情绪极度不稳定,黑化值濒临崩溃,世界稳定性受到严重威胁。】
【所以,他们…他们强行启动了紧急召回程序,把攻略者传送回了原始地。】
【而且…而且…】系统哭得更厉害了,数据身体都在颤抖,【为了防止攻略者再次消极任务或逃离。总部冻结了我所有的权限。宿主,我们…彻底被困在这里了。】
盛清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僵在原地,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
不是系统,是总部。
强制召回…权限冻结…被困…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回来了。回到了傅南屹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失去了所有逃跑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盛清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蜷缩在自己这间早已不再安全的小屋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敢开灯,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每天只靠着之前剩下的一点速食食品度日。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心脏狂跳半天无法平息。
他活在持续战战兢兢的恐惧里,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傅南屹的怒火。他甚至不敢去想,傅南屹是否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前几天竟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外面似乎风平浪静。
就在他精神稍微松懈了一点的时候。那个凌屿给他的,未经注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盛清心脏一紧,犹豫了很久,才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盛清?”电话那头传来凌屿压低了的,略显急促的声音,“是我。听着,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出了一些意外,但我这边准备好了另一条更隐蔽的路线,可以立刻送你走,直接出海,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现在收拾东西,我马上安排人去接你!”
凌屿的声音像是一根抛向溺水者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