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盛清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冻结了。
他猛地想起那次火锅店外,傅南屹冰冷刺骨的眼神,想起他对自己和周予怀接触的极端反应,想起他那句轻飘飘却充满威胁的“他应该能记住教训了”。
根本不是什么旧伤复发!
是傅南屹!一定是他!
盛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手指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
就因为一顿饭?一个无关紧要的拥抱?就因为他那变态的占有欲?
他竟然…竟然真的下得了这种狠手。
“盛清?盛清你怎么了?”章景被他骤然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他。
“别碰我!”盛清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声音尖利而惊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章景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盛清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他不敢再看章景,更不敢想象如果傅南屹知道章景又和他接触,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要远离章景。
远离任何人。
避免给他们带来“灾难”…
“对…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先走了…”
盛清几乎是落荒而逃,踉跄着转身,飞快地挤进散去的人流,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手腕上,那块黑色电子表的蓝色呼吸灯,在冬日的灰暗光线下,依旧在规律地冰冷地闪烁着。
像一道永恒的枷锁,摘不掉,也逃不掉。
公寓里空无一人,但桌上却摆放着几道可口的饭菜,盛清知道,是阿姨做完饭先离开了。
盛清没有动桌上的饭菜,他嫌恶心,捂着嘴跑去洗手间,趴在洗手池上干呕了很久。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他只吐出了一点水。
冷水哗哗地流下,盛清掬起一捧,狠狠地泼在脸上。冰冷刺骨的触感短暂地麻痹了神经。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秀气的眉骨不断滑落,滴落在池中,溅起细小无声的水花。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得像纸,眼圈泛着不正常的红,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里面盛满了疲惫和近乎麻木的绝望。
这还是自己吗?
傅南屹真的做到了,他现在害怕跟除他以外的所有人接触。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在死寂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盛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现在对任何来自外界的声响都条件反射地感到恐惧。是傅南屹?他又要说什么?
他迟缓地几乎是抗拒地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幽光,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点开了那条短信。
看清屏幕上方简短的几个字时,盛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停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桌,是我,我是凌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