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的第三天,南山公寓死寂得像一座华丽的陵墓。
盛清蜷缩在客厅落地窗边的地毯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阳光灿烂,但那一切都与他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厚玻璃。
脚踝上的金属环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处境,不紧,却沉重得让他无法忽视。
他拒绝了所有吃的,水也只喝勉强维持生存的几口。傅南屹试过强迫,但他咬紧牙关,死死闭着嘴,用最消极的方式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傅南屹最终没再强求,只是每天依旧让阿姨做好精致的饭菜,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神一天比一天灰败。
沟通更是奢望。无论傅南屹说什么,温柔的低语还是冰冷的警告,盛清都像没听见一样,彻底将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活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漂亮玩偶,只剩下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细微,不正常的波动。
一道微弱的蓝光闪烁了几下,系统的虚影艰难地凝聚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模糊和不稳定。
【宿…宿主?】
系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不复往常的清甜,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盛清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聚焦,落在那个闪烁的虚影上。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宿主!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系统看清了盛清的样子。苍白、消瘦、眼神死寂,脚踝上甚至戴着……它吓得数据流一阵紊乱,虚拟的身影剧烈闪烁起来,【哇——】地一声,它竟然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像破碎的星光,不断逸散,【对不起…对不起宿主!我来晚了…来晚了,呜呜呜……】
盛清看着她,看了很久,干涩的眼眶微微发热,却流不出眼泪。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你…去哪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尝试呼唤她出来,却一直没有成功过。
系统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手胡乱抹着眼泪,【我被总部强制召回了,因为…因为傅南屹的黑化值,突破了系统设定的最高临界阈值,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委屈,【他们…他们判定是我的失职,导致小世界核心人物情绪崩溃,我被关了好久的禁闭,接受了数据层面的惩罚…才…才被允许重新连接。】
黑化值…临界阈值…
盛清的心猛地一沉,傅南屹那些偏执疯狂的行为似乎有了一个冰冷的注脚。但他顾不上细想这些,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本能让他猛地伸出手,尽管明知道会穿透虚影。
盛清急切地看向系统,“带我走!系统!求你!带我离开这里!现在就走!我要回家…”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和虚弱而颤抖,眼里燃起一丝微弱却渴望的光。
系统哭得更凶了,数据身体都在颤抖,【理论上,理论上是可以的宿主,傅南屹对您的好感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突破99%了…早就达到了传送标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盛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因为他的黑化值在同一时间也飙升到了临界点,并且持续维持在极端危险的水平。】系统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力,【这股强大的负面能量场严重干扰了世界的稳定性。总部出于安全考虑,暂时冻结了从这个坐标世界的所有传出功能。我…我现在没办法启动传送,呜呜呜…】
刚刚燃起的光,瞬间熄灭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黑暗和冰冷,迅速吞噬了盛清眼中最后一丝神采。
他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软软地靠回了冰冷的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