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人看到两人鬓角,顿时眼神微变。
会稽王这是通虏?
北凉的强势,使得南朝士人心中华夷之辩加深,毕竟谁不为自己的民族而自豪呢?
众人看向谢玄,谢玄不动声色,仍自与众人谈笑风生。
谢玄暗暗准备一会宴会结束当场格杀两人。
高层的勾心斗角,普通人没有能力参与,众人只知晓得到两位任何一个的赏识,都能平步青云。
“哈哈,来来,再饮一杯!”
“人生在世,当纵情放肆!”
五石散服下,名士越发风流。
看似松弛,实则暗暗紧张,这番表演,不过是为了引起权贵注意。
来之前,他们早已按照家族定好位次,家世低下之人,甚至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角落处,桃树下,一青年独自喝着闷酒。
他旁边来了一个年轻人,黑衣黑袍与风流潇洒的名士截然不同。
黑衣青年坐在男子身旁,询问道:“阁下,我可坐此处?”
“自然可以。”青年士人好奇看了一眼,“在下梁山伯,字岳之,阁下高姓大名。”
“免贵姓李,单名一个汉,字天汉,阁下叫我天汉即可。”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
梁山伯抱怨自己才是个县令,还是清流鄙视的浊官,故而不太合群。
所谓浊官是办实事,接触俗务的官;今时风气不太看起上此类职务。
刘川笑道:“总有人欣赏阁下。”
“天汉叫我岳之即可。”
“梁岳之,梁山伯……”刘川念叨着这句话,看向梁山伯的目光带着一丝古怪,“阁下是否崇尚尸解形销之道?是否有个心上人?”
“在下读圣贤书,未曾接触怪力乱神……阁下,为何知晓我有个心上人?”
梁山伯一脸疑惑。
若不是英台家人嫌弃他官小,他也不至于来此巴结权贵。
“无妨,我带你过去见司马道子。”
见刘川直呼司马道子大名,梁山伯迅速张望四周,低声道:
“兄台小点声,别让人听到。”
世人谁不知司马道子嚣张跋扈,他的权力比皇帝还大,先帝之死与他有关,世人敢怒不敢言。
“放心,且跟我来。”
……
酒兴正酣,司马道子醉眼朦胧,向谢玄发问:
“谢公在淝水见过李川,南朝与北朝,孰优孰劣?”
未等谢玄回答,其余名士争先恐后道。
“北朝粗鄙不通文华,李氏武夫而已,自持武力,终有自取灭亡之道。”
“北朝武夫尚且不敢南渡天险,有何惧之?”
众人刚拍完马屁,又有人汇报。
“王上,有人求见。”
“谁这么大排场?此时才来?轰出去!”司马道子不耐烦摆手。
下人支支吾吾。
“怎么?不敢?在座谁压我一头?”司马道子训斥下人,不忘暗压谢玄。
“他说……他是凉国晋王。”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晋王入晋,好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