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一把抓住陈鹏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陈书生!你得跟我走一趟!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把那位活祖宗接回来!快!”
“接回来?为什么?”
陈鹏完全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
王叔哭丧着脸,声音带着绝望和后怕。
“我的陈大书生哎!那位爷他哪是什么芝麻绿豆官!
他是真真正正的活爹!
活祖宗啊!
我闯下大祸了!快走!路上再跟你说!”
他不由分说,拉着还在震惊中的陈鹏就往外跑。
一出门,陈鹏这才发现,这门口竟已备好了一辆书院平日里接送儒林贵客的马车!
而马车一路疾驰,直奔江口驿。
在驿官的通报之后,两人在驿馆一间上房内再次见到了张永春。
此时的张永春,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
不再是之前略显低调的劲装,而是换上了一身云锦织就、绣着暗金纹路的华贵锦袍,玉带束腰,头上的发冠也换成了更为精致的金镶玉冠。
此时他虽然摘下了墨镜,但整个人气场全开,贵气逼人,与之前在书院门口时判若两人!
陈鹏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身衣服,得值多少贯钱啊……’
王叔一见到张永春,更是很直接。
当面“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那张被他随意丢弃的信笺纸,高高举过头顶,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他不是文人,只是个雇奴,自然姿态做的极低。
“张虞候!小的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
这是您的名帖您收好!收好!
不用递!不用递了!
请您立刻移步书院!小的给您磕头赔罪了!”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就要磕头。
张永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目光扫过抖如筛糠的王叔和一脸震惊的陈鹏,语气平淡无波:
“哦?刚才不还要我的名帖吗?”
“不要了!不要了!虞候您说笑了!都是我有眼无珠。
王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都带上了哭音。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只求这位爷能赶紧跟他走。
张永春这才放下茶杯,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对陈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陈学郎,看来还得麻烦你再带一次路了。”
那笑容,在王叔眼里,却比什么都可怕。
陈鹏还处于懵逼状态,看着张永春重新收下了那封名帖,心里十分好奇。
这名帖到底是什么,让王叔都这么害怕?
一般来说,就算是当地的官来了,王叔也无非就是带个好到头。
所以,当片刻之后的他和王叔独处时,将这个问题重新提出的时候,塾丁王叔整个人一哆嗦。
“还能是什么!”
“那是,那是万民书啊!”
“一整封满满当当血手印的万民书啊!”
王叔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位张将军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好事,能让上万人连带监镇一整套的领导班子,给他签署同一张万民书。
这得是多高的德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