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李天王才有了“托塔李天王”的名号。
今日李天王在府中闲坐,没把宝塔带在身上,忽见哪吒举剑挡他的刀,还以为儿子旧仇复发,又要杀自己,怎能不大惊失色?
他慌忙转身回房,取来黄金宝塔握在手里,这才定了定神,问哪吒:“孩儿,你举剑拦我,是何道理?”
哪吒也知道自己刚才举动唐突,赶紧扔了剑。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父王,您……您确实有个女儿在下界啊!”
李靖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道:“孩儿,为父分明只养了你们姊妹四人,何时又多出个女儿来?”
哪吒忙上前一步,欠身回道:“父王怕是记岔了。
那妖本是三百年前成精的鼠怪,当年在灵山偷食如来佛祖的香花宝烛,佛祖震怒,特命父王与孩儿下界捉拿。
本当就地正法时,佛祖却传谕‘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终究是饶了她性命。
那妖精感恩戴德,当场拜父王为义父,认孩儿为兄,在凡间立了牌位日日供奉香火。
不想近来她竟敢掳掠唐僧,还将父王牌位摆在洞中,被孙悟空搜得物证,这才打上南天门来告状。”
李靖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一拍额头:“哎呀!竟是这般!为父当真记不清了!那妖唤作什么名字?”
“她原有三个名号,”
哪吒屈指细数,“本相是金鼻白毛老鼠精;
因偷食宝烛,自称半截观音;
后来饶她下界,又改作地涌夫人。”
李靖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放下手中托塔,亲自上前要为孙悟空松绑。
谁知孙悟空眼一瞪,厉声喝道:“谁敢动手!
如今这光景,须得连绳带绑抬我去见玉帝,少一个步骤都不成!”
众仙面面相觑,李靖束手无策,只得转身求太白金星:“老星,还望您从中斡旋一二。”
太白金星捋着胡须叹气:“古人云‘万事从宽’,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孙大圣捆了,还要动刀动枪。
这猴头的难缠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我能有什么法子?
况且正如令郎所言,那妖精虽是义女,终究挂着你李家的名号。
无论如何分辩,你这管教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还请老星行个方便,帮我销了这罪过吧!”李靖急得额角冒汗。
“我倒有心说和,可这猴头素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星忘了?当年是您力主招安,才给了他弼马温的差事;
后来他反下天庭,又是您奏请玉帝,封了他齐天大圣。
这份情分,他总不能不认!”
太白金星沉吟片刻,走上前拍拍孙悟空的肩膀:“大圣,看在老夫薄面上,先松了绑再去面圣如何?”
孙悟空却越发撒泼:“老官儿休提!便是没人抬,老孙滚也要滚到玉帝跟前!”
太白金星陪着笑脸道:“你这猴头忒无情!想当年你在花果山称雄,是老夫挺身力荐,才让你做了弼马温;
后来你闹了天宫,又是老夫劝玉帝封你齐天大圣。
若非如此,你怎得今日这般无灭无生的身量?”
孙悟空梗着脖子道:“老孙不过做了个弼马温,闹了回天宫,还有甚典故?
——罢了罢了,看在你老人家面子上,叫他来解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