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那些被打散的民团,他们占山为王当土匪,利用山高林密沟壑纵横,与我们周旋,神出鬼没,搞得四邻八乡都不安顿。
可就在这时,李鹤鸣出动了,派两支最有实力的地方武装来围剿我们,那些当了土匪的民团,伙同地主恶霸,趁机打回老家,打死农会干部,奸淫农会妇女,火烧农会办公地点,收回刚分给农民的田地。
就是那个时候,在汤家汇,一夜之间被敌人杀害了红军家属十三家,活埋了三家,造成惨绝人寰的汤家汇惨案。
就在那个时候,你的兄弟李梯河一家,被活埋在南溪河沙湾,你的老母七十余岁了,挨了一枪,死在自家门口。你回到家,悲痛欲绝,掩埋好母亲,又踏上了革命征程。
当时,我和谷堂,带着商城县委的同志去哀悼,看见泽沃披麻戴孝,跪在棺前,哭诉着。梯云,你要不是以心换心对待自己的同志,泽沃这样性格的人,能团结在你周围吗?可见,你有多么大的人格魅力呀。
梯云,你家不算太穷,家里有些资产,可你没有优越感,毅然抛弃这些,参加了革命。
当时,你家里人也很迷惑,问你为啥,可你却说,不为啥,就是为了那些穷人能吃上饭。
我说,把你家的田地分给穷人,不就够了?
可你说,俺家田地一定要分,但是,还有那么多穷人饿死冻死累死咋办?
梯云,你从来想到的就是别人!你说,我们是gcd,只有gcd才能救他们,你没看到谷堂老师写的对联吗,在大王庙门口。哦,想起来了:漫天撒下爱心种,伫看他日结果时。
谷堂老师还说,只有这样,才是gcd人的本色。
梯云,你就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吗?
谁在回忆,是站在河堤上的顺子在回忆。
顺子和长根,是周维炯的两个警卫员,也是保卫连的两位同志,一直跟随周维炯。
顺子是从民团起义时就跟着周维炯的。
在民团,顺子小,才十六岁,周维炯知道他没爹没妈,是在讨饭时被民团拉过来的,所以,就让他跟着。顺子很乐意,就认周维炯为师父,让周维炯教他打枪和武功,学得也很刻苦。有几次,周维炯差点被敌人打着,都是顺子眼疾手快,及时护着才避免。
周维炯经常拍着顺子的小脑袋瓜说,顺子,好样的。
顺子说,顺子,是张瑞生起的,意思是民团一切顺顺顺,可如今,我已经是个无产阶级革命者了,你又是我师父,我想换个名字,不再用张瑞生给我起的名字了。师父,你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有文化又有武功,求求你,我就跟着师父姓周,叫周百顺,怎么样?
好呀,但是,周百顺,还是眼界小了,叫党百顺更好。
可是,师父,我想还是跟着你姓周。
那行,你就叫周党顺吧。就这样,顺子就叫周党顺了。
私下里,师父还是喜欢叫顺子,习惯了,改不了。
顺子听着,也感到别有滋味,因为只有师父这么叫,其他人都不敢这么叫。譬如长根,就只能叫师哥。师父还没给他起名字呢,想起来这些,顺子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可眼下,天已经黑了,周师长让我到河堤上盯着,他一个人站在河沙湾里,看着滔滔远去的河水,干啥呢?哦,又在酝酿一次大的战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