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两天饿,许瘸子实在遭不住了,听说参军能吃上饭,于是便去应征。
一个瘸子,怎会要他,负责征兵的吴鹤年当即打发他回去。
许瘤子顿时急了,扬言周边几十里山,他都无比熟悉,闭着眼都能从歙县走到绩溪。
这可是人才!
尤其是他们刚到歙县,人生地不熟,若能有一个熟悉的向导,关键时刻能起大用。
于是吴鹤年破格让他入伍,安排在后厨干杂活。
此刻,许瘤子骑在一匹马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似乎对他不起作用,领着百余人在官道上行了一阵后,突然拐进山里。
刘靖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许瘤子保证道:“将军宽心,其实今夜还不算黑,俺以前在山里走夜路时,比这黑的时候都有。俺这对招子,比野猫野狗都好使。”
刘靖又问:“你所言的那条山中小径,确定无人知晓?”
“将军应当知晓,俺以前是帮贩私盐跑腿的,这可是杀头的罪过,俺岂会拿自己脑袋开顽笑。”许瘤子轻笑道,语气中透着浓烈的自信。
“是这个理。”
刘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与此同时。
绩溪县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守城士兵的心神。
陶雅可以佯攻,但庄三儿却不能以为对方真的只是在佯攻。
万一冷不丁来真的呢?
这就是为何,明明双方都知道疲敌战术,却依旧有用的原因。
所谓兵法,归根结底就是对人心的算计。
只要对面的主帅与士兵是人,就永远逃不出人心这两个字。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十六字兵家箴言,字字不提人心,却字字不离人心。
庄三儿手持陌刀,站在城垛前,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火把。
忽地,他吩咐道:“在城中各方位安置大瓮。”
一旁的余丰年悚然一惊,脱口道:“三叔的意思是,吴军可能在挖地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挖。”
庄三儿到底是百战老兵,对战场上的套路门清。
吴军连续攻了七天,没有拿下绩溪,损失惨重,今夜忽然开始佯攻,他立即敏锐的察觉到有蹊跷。
攻守双方是一个见招拆招的过程,攻城一方可以挖地道,守城一方自然有应对之策。
挖一个深坑,将水缸埋进去,缸口蒙上一层牛皮,能听到地下二十步范围内的动静。
确定地道的方位后,就能提前拦截。
而拦截的手段,也多种多样。
可以灌水,也可以火烧,更可以烟熏……
“俺这就去!”
余丰年说罢,快步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