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的核心卖点就是脱硫工艺,只要牢握秘方,就不怕旁人仿制。
古人不是傻子,煤炭真要好用,没道理不用。
之所以一直没发展起来,就是因为煤炭里的硫导致的,燃烧时刺鼻难闻,对眼睛与鼻腔刺激性极大。用没有脱硫的煤炭做饭煮水,饭菜和水里都会有一股呛人的味道,难以下咽。
而且,蜂窝煤属于彻彻底底的蓝海产业,市场广阔,且无人竞争。
只要市场打开,赚钱的速度不比倒卖私盐慢。
“果真?”
果然,听到他说可以去除煤炭中的毒性,崔莺莺不由失声惊呼。
刘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有此秘方,刘郎生财如探囊取物,用不了多久……”崔莺莺面色激动,说着说着,却没了声音。
见状,刘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用不了多久,便能娶你过门,对不对?”
崔莺莺又羞又气:“你又欺负我。”
刘靖调笑道:“好好好,那不娶了。”
“你敢!”
崔莺莺顿时横眉竖眼,故作凶恶的瞪着他。
可惜,她这番模样哪有丝毫凶狠,反倒可爱极了。
刘靖一时没忍住,在她白嫩如玉的脸颊上印了一口。
“唔!”
崔莺莺如触电一般,伸手捂住脸,灵动的眼眸睁大。
刘靖笑道:“盖个章,印个戳,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噗嗤!”
崔莺莺被他的话逗乐了,捂嘴偷笑,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似她这般世家千金,自幼便熟读《女论语》。
正所谓: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其中的语莫掀唇,便是笑不露齿。
吃完宵夜,刘靖又与崔莺莺开始骑马,过程中自然少不了一番卿卿我我。
最后,在小铃铛幽怨的催促声中,崔莺莺依依不舍地离去。
目送崔莺莺离去,待到木门关上,刘靖看向墙角处的黑暗,说道:“出来吧!”
事实上,在方才骑马之时,他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只不过崔莺莺在场,他自然不会点破,否则深夜幽会情郎,且被人发现,定会让小丫头羞愧难当。
下一刻,脚步声响起。
一道壮硕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灯笼映照的范围之内。
正是季仲。
此刻,季仲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跟人家小娘子幽会被抓了现行,刘靖却丝毫不慌,淡定地打了声招呼:“季兄何时来的?”
季仲嘴角抽了抽,答道:“刚到。”
纵然方才亲眼目睹了两人同乘一匹马,卿卿我我的全过程,但作为崔家家臣,为了小娘子的清誉,他只能选择了睁眼说瞎话。
刘靖继续问道:“老太爷知晓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崔莺莺夜夜都来,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儿。
“……”
季仲先是沉默一阵,最后憋出一句:“小娘子天真烂漫,心思单纯。”
此话一出,刘靖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实在是崔莺莺这丫头行事太过随意,毫不遮掩,天天晚上让后厨做宵夜,关键来就来吧,只安排一个小铃铛守在门外回廊。
崔家人但凡智商正常一些,都能察觉出端倪。
也就小丫头自己还觉得天衣无缝。
这时,季仲缓缓说道:“崔家庙小,容不下大佛。阿郎于你有恩,但你也报了恩,如今两不相欠,明日你且离去吧。”
“好!”
刘靖点点头。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崔瞿,没让人打死自己就不错了。
崔瞿的做法,给双方都保留了体面。
刘靖的识趣,让季仲神色缓和了不少,他转头看向马厩:“你很喜欢那匹紫锥?”
刘靖大大方方地承认:“不错。”
“既如此,送你了!”
季仲说罢,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紫锥乃是崔和泰花重金购来,季仲一介家臣,自然无法替崔和泰做主,那么答案显而易见,是崔瞿的授意。
刘靖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老爷子的心思。
这是在捂自己的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收下紫锥马,与小娘子的事情便不能对外吐露分毫。
其次,也是在释放善意。
虽将他赶走了,却没有把事情做绝,宝马赠英雄,若往后他真闯出一番事业,也绝不会嫉恨崔家。
一步棋,两手打算。
瞧瞧!
这就是世家大族处理事情的手段,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当然,前提是刘靖本人也识趣。
如果好言劝诫无果,那就是另一番结局了。
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世家之所以是世家,确实有独到之处。
对于离开崔府,刘靖早有打算,所以心中十分淡然。
唯一伤心的人,可能就是崔莺莺。
不过好在自己给她提前打过预防针,所以小丫头心里也有所准备。
刘靖仰起头,望了望天空,满天星斗璀璨。
……
翌日。
天未亮,刘靖便早早地起床。
他没有惊动福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崔蓉蓉送给自己的新衣裳。
就着冰凉的井水洗漱一番,刘靖给紫锥喂了一顿精粮。
待它吃饱喝足,东边天际开始方亮。
将其牵出马厩,绑上马鞍,套上马嚼,刘靖翻身而上。
自打上次骑过之后,刘靖这段时日一直拿驮马练习,这可把紫锥给憋坏了。
难得有机会被放出来,紫锥表现的格外兴奋,两个鼻孔不断喷吐着白色雾气,躁动的马蹄不断原地踢踏。
“走。”
刘靖轻夹马肚,紫锥立即迈动四肢朝着院外跑去。
只是刚出小院,马缰便被猛地拉住。
紫锥嘶鸣一声,有些不满的停下。
只见季仲站在前方,似在等他。
刘靖心头一暖,拱手道:“天寒地冻,季兄不必相送。”
“外头凶险,此刀拿去防身。”季仲解下腰间横刀,抬手朝他扔去。
刘靖一把接住横刀,抽出一截刀身,借着昏暗的天光,只见刀身上泛着层层雪花纹。
“好刀!”
刘靖赞了一声。
季仲说道:“可有话与小娘子说,某可以帮忙转达。”
“不必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此一去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季兄告辞!”
刘靖洒脱一笑,双腿一夹马肚。
轰隆隆!
胯下紫锥得了命令,立即迈开四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