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私心,她不希望这个就是事实。
因为,她并不觉得一个明知王陶然处境仍要让她有孕的是什么值得托付的男人。
如果被她心心念念记挂的男人就是这么一个玩意,柚柚会觉得很可惜。
“近郊的庄子,还有京中的铺子里都还缺人手,你绣活很好,若是需要,本宫可以为你安排一个活计。”
这倒不是为了安抚她说的假话,王陶然的绣艺精湛,先前老夫人还在的时候,就经常遣她
王陶然犹豫了几息,没有拒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多谢殿下,我会努力不会让您花的月俸白费的。”
等王陶然离开之后,柚柚蔫巴巴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先前在天庭待了太长的时间了,五百年的岁月中,大家的容貌不改,也不会有人忽然离开。
以至于她对于人世间的离别总是不太适应。
就像是一只喜欢囤粮的仓鼠,仔仔细细地将每一颗谷物都妥帖地藏到自己的颊囊里。
可人世间的聚散却从不因她的不舍而停留,总有人会轻轻从她的囤积中离开,留下一个空落落的位置,让她怔怔地发呆,心里也空了一块,闷闷的。
说不上是难受,毕竟真论起来,她和王陶然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只是......有一点难以抑制的低落。
但等江若云想好措辞如何安慰她,劝解她之时,柚柚就先一步把自己调理好了。
她是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由的。
又不是赴死!
她该为她感觉开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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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陶然最后生了一个女儿。
虚弱地抱着自己刚出生还皱巴巴的孩子,即使脸上还有汗液粘连的不适触感,心中却流淌着许久未有的安定满足。
只是......
她很明确地知道,如果是个女孩的话,温家人不会多在意。
殿下会失望吗?
几日后。
江若云走进内室,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陶然正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侧脸的线条在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原本恬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殿下。”她抱着孩子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
“感觉如何?”江若云在她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劳殿下挂心,妾身......已无大碍。”王陶然的视线落在怀中婴孩皱巴巴的小脸上,“只是,是个女孩儿,让殿下失望了。”
她很爱她的女儿。
但若是个男孩或许还能成为温正清眼中的一根刺,能让温家因为一个流落在外的“长孙”而不得安宁。
可一个女孩,在那些人眼中,无足轻重。
“失望?”江若云挑眉反问了一句,先让清枝将她备的礼放在桌案上,才笑道,“本宫为何要失望?”
王陶然一怔。
呆愣的眼神让江若云觉得她未免有些老实了。
难怪先前分明手握这样的秘密,也不知道将它作为武器。
于是她的语气带上了玩味,像是要把她带坏似地,慢悠悠地说出了令王陶然瞬间瞪大眼睛的话。
“他们又没在产房盯着,本宫说是什么,他们就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