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高个,总爱偷懒耍滑的,是易中海的外甥,叫刘明。
那个矮壮、手上活还行但嘴碎的,是易中海的“嫡系”徒弟,叫孙大壮。
远处那个沉默寡言、埋头干活的中年人,是技术不错但被易中海排挤的六级工老陈。
车间主任李爱国,务实,看重效率,对易中海倚老卖老搞小山头有些不满…
张建军一边挥动扫帚,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车间的布局,设备的运转状态,工人们的操作习惯,易中海巡视时的侧重点。他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在枯燥的体力劳动中,贪婪地吸收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一个上午,就在这繁重而枯燥的清扫搬运中过去。中午吃饭的汽笛拉响,工人们纷纷放下工具,涌向食堂。
张建军也领到了自己的两个窝头和一勺没什么油水的白菜汤。
他没去挤人多的食堂桌子,找了个背风的墙角蹲下,默默吃着。窝头粗糙拉嗓子,菜汤寡淡无味,但比起之前的饥饿,已是天壤之别。
“嘿!新来的!”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张建军抬头,是易中海的外甥刘明,端着饭盒,后面跟着孙大壮。
“扫了一上午地,累不累啊?易师傅这是锻炼你呢!好好干,说不定过个三五年,也能让你摸摸锉刀,哈哈!”
孙大壮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别以为考核耍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车间里,真本事是靠年头熬出来的!易师傅那是八级工!你?差得远呢!”
张建军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窝头,端起菜汤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两人,眼神平静无波:“累是累了点,不过易师傅安排的对,新人就该从基础干起。至于本事…”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了一下,“熬年头能熬出八级工的手艺?那易师傅这八级工,熬得可真不容易。”
这话听着像是佩服,细品却像根刺。刘明和孙大壮脸上的嘲弄僵住了。他们想反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刘明脸一沉。
“行了!”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车间主任李爱国端着饭盒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刘明和孙大壮,“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他又看向张建军,目光在他沾满油污的新工装上停留了一瞬,语气缓和了些:“张建军是吧?下午别光扫了,去帮老陈打打下手,递递工具,熟悉熟悉机器。”
“是,李主任。”张建军站起身应道。
刘明和孙大壮悻悻地瞪了张建军一眼,不敢在李爱国面前造次,灰溜溜地走了。
李爱国看着张建军平静的脸,心里对这个在考核中惊艳全场、进了车间却默默干最脏活的新人,又多了几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感。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下午,张建军被安排到六级工老陈旁边。
老陈是个闷葫芦,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埋头干自己的活了。
张建军也不多话,认真地帮他传递需要的扳手、卡尺、清理切屑、更换冷却液,动作麻利,眼疾手快。偶尔老陈需要测量或者观察某个角度时,张建军总能及时递上合适的工具,位置角度都恰到好处,让老陈省了不少事。
老陈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看张建军的眼神少了些疏离,多了点认可。
易中海远远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加阴鸷。这小子,干活麻利,不喊苦不叫累,还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滑不留手!看来,得换个法子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