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苏擎天的面上,就算把苏未吟扯进来,估计姓徐的也只会高拿轻放。
他还有大事未成,先放那孽障一马,等回京后再把事情拿出来做文章。
杨毅垂着头,“杨毅知罪,甘愿受罚!”
在此期间,徐镇山的目光一直在使团三人之间来回,尤其关注苏未吟的反应。
意外、惊讶、不解,再到琢磨明白后的了然,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坦荡自然,瞧不出丝毫伪饰的痕迹。
徐镇山心里很快有了决定。
昨晚王烈该问的都找人问清楚了,没什么问题。
抛开别的暂且不提,在这种原则性的大事上,徐镇山信得过杨毅,也信得过苏未吟。
这两天,楚风带人混在厉城守军里,和使团的人接触频繁,对路途上的一些事也有所了解。
苏未吟在北邙山奇袭剿匪,得了嘉奖,陆奎不高兴,撂挑子不干了,将一应事务都推到苏未吟这个护军身上。
代入杨毅当时的处境,主使是个摆设,护军苏未吟虽有些本事,但归根究底只是个小姑娘。
杨毅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又领兵多年,骨子里难免有些傲气,不愿同她商议,于是就这么自作主张,将事情瞒了下来。
这样一捋,完全说得通。
等没人说话了,徐镇山看向陆奎,声音冷沉,面色也冷下来,“陆主使,你怎么看?”
他昨天才知道,陆奎居然是苏未吟的生父,且已与苏婧和离。
也不知道俩人当初成亲时苏擎天还在不在,若还在世,不管是苏婧少不更事自己中意,还是他替女儿挑选的夫婿,把闺女交到这种没担当的人手里,简直是毁了一世英名。
陆奎被徐镇山盯得心虚,轻咳一声后回道:“杨参将身为护卫主官,知情不报,按律当以重处。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人心,情有可原。”
想不到陆奎今天居然‘当人’了,苏未吟微微挑眉,不禁有些意外。
等徐镇山问到她的意见时,苏未吟站起身走到杨毅旁边,向徐镇山抱拳一礼。
“陆将军所言有理。此外,贼人得以逃脱,归根结底是我追捕不力,有失察之责,苏未吟愿与杨参将共同承担。”
苏未吟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偏移,神情坦荡得让人没办法怀疑她徇私,纯粹是就事论事的姿态。
徐镇山听完,不动声色的朝王烈递去一记短暂而深沉的眼神。
王烈立刻心领神会,嗓音洪亮的接下话茬。
“苏护军这话重了。沙团驿后面那片山壁我知道,那么陡,谁能想到贼人能有那个本事,一下子窜到山壁上去?陆主使,你能想到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陆奎先看了眼徐镇山,表情略显僵硬的回答,“想、想不到。”
“哎,对嘛!”王烈顺着话往下说:“又是晚上,黑咕隆咚的,往上也瞧不见,这才让贼人侥幸逃脱。要我说,怪就怪那些家伙太过狡诈。”
徐镇山淡淡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苏未吟身上,“倒是话糙理不糙。”
只一句话,便算是表明了态度。
陆奎在心头冷笑。
看看,这不就维护上了。
徐镇山继续说:“今日所议,乃是针对杨毅知情不报,旁的容后再说。各位还是先说说此事应当如何论处,得有个明确的说法。”
苏未吟正色道:“虽说杨毅是为了大局考虑,后又主动交代,也并未造成不良后果,但此风断不可长,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军纪何在?所以我觉得还是当予以重罚,以儆效尤。”
“陆主使,你觉得呢?”徐镇山又把问题抛给陆奎。
谁的部下谁主管,在谁的地盘谁协办,杨毅是使团参将,还是得以陆奎的意见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