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临近,逍遥王府和安国公府都忙得不可开交。
江连海战场上废了一条腿,不能再带兵打仗,祁望在祁让的授意下,给了他极高的赞誉,并赏赐他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同时又以让他安心休养为由,收了他一半的兵权,给他换了个比较清闲的职位。
美其名曰让他享受朝廷供养,实际上就是架空他的权力。
因此,他虽然还是国公的爵位,在朝中的地位却是大不如前。
国公夫人在祁让的威压之下,表面上主动要求他接梅氏进府,暗地里却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好脸都不愿意给他。
梅氏如今有了女婿和兄长撑腰,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唯唯诺诺。
几个儿女不满他偷偷养外室的行为,又因着他如今在朝中失势,对他也没有了从前的恭敬爱戴。
他从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变成了人人嫌弃的老东西,地位简直一落千丈,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他失落之余,觉得现在能让自己扬眉吐气的,只有祁让这个做王爷的女婿了。
为了讨好祁让,他足足给晚余备了二百零八抬嫁妆,光田地就陪嫁了几百亩,另外还有十几间铺子房产,差点没把国公府搬空。
国公夫人气不过,说晚棠和四小姐五小姐还没出嫁,家底都给晚余了,将来晚棠出嫁怎么办?
江连海以前最看重江晚棠,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后来她没能嫁成太子,对别家的儿郎又百般挑剔,硬是把自己挑成了老姑娘。
江连海嫌她好高骛远,转头一门心思地对晚余好,指望着晚余成了逍遥王妃,能光耀门楣,多多帮助提携家里的兄弟。
因此,听到国公夫人提及江晚棠,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对国公夫人冷嘲热讽:“你与其担心她的嫁妆,不如先给她把亲事定下来,嫁不出去的话,准备再多嫁妆有什么用?”
国公夫人气得倒仰,第一千八百次想挠花他的脸。
怎奈晚余的婚期将近,他还要应酬宾客,为免他顶着一脸伤让人家笑话,只能忍了。
谁知江连海随即又说:“她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照我说,干脆也别给她说亲了,明年新皇登基第一次选秀,让她去参选,若是能被皇上选中,进宫做个妃嫔也不错,如此还省了嫁妆银子。”
国公夫人又气得要死:“妃也好嫔也罢,除了皇后,不都是皇上的小妾吗,做妾能有什么好?”
江连海说:“皇上的妾室能和普通人家的妾室一样吗,只要她有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说不定哪天就成了皇后呢!”
国公夫人笑他痴心妄想:“你满心满眼只有你好女儿好女婿,怕是还不知道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吧?”
“是吗?”江连海惊讶道,“定了谁,我怎么不知道。”
国公夫人说:“听闻是武英殿大学士张砚舟家的嫡女。”
“张砚舟?”江连海更加惊讶,“张砚舟是祁让的老师,难不成是祁让从中牵的线?”
国公夫人撇嘴:“你女婿这么好,怎么不让他给晚棠牵个线,两姐妹一个做皇后,一个做王妃不好吗,平白便宜了别人。”
江连海:“那是我没想起来和他说,我要是说了,他肯定会考虑的。”
“……”国公夫人的白眼差点没翻上天。
与此同时,乾清宫东暖阁里,祁让也在和祁望讨论皇后的人选。
祁让说:“皇后乃一国之母,天下女子的表率,既要德行出众,还要合乎你自个的心意,你要思虑周全再做决定。”
祁望说:“我知道,立张氏女为后,本就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为什么?”祁让问,“你选她的理由是什么?”
祁望说:“张先生名义上是你的老师,实际上是我在跟他学习,我了解他的人品,他家的孩子也都和他一样,学识渊博,人品贵重,他这样的人做天子岳丈,必不会有外戚弄权之患。”
祁让微笑颔首:“很好,你想得很周全,但不知那张家小姐你又了解多少,那可是要与你相伴终生的人。”
祁望突然红了脸,害羞起来:“我最开始替你去武英殿上课时,在张先生眼里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张先生怜惜我,时常让我去他家里,让他夫人给我做好吃的,我就是那段时间与张家小姐相识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
祁让意外挑眉,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祁望去张砚舟家的事他知道,前世的他也经常去张砚舟家,只是那时的他并未留意过张家的小姐,因此也没想到,祁望居然瞒着自己偷偷勾搭了人家小姑娘。
“你可真行。”祁让拿手指点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我,还有没有撩别家的姑娘?”
“没有,没有别的事,也没有别的姑娘。”祁望举手发誓,“真的,不骗你。”
祁让点头:“行吧,张家小姐的确是个德才兼备,人品贵重的好姑娘,你既然决定娶她,就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她,辜负她,就是辜负张先生,辜负张先生,就是辜负我。”
祁望得到弟弟的认可,很是开心,拍着胸脯向祁让保证:“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们所有人的。”
祁让看着他,心中不免又诸多感慨。
上一世他娶了江晚棠,两人都没什么善终。
他救了梨月的命来换取江晚棠的自由,祁让还以为他对江晚棠用情至深。
现在看来,应该是责任大于感情吧,他娶江晚棠,可能就是全凭皇后做主。
这一世,他虽然更早地认识了江晚棠,却没有对江晚棠心动,反倒出乎意料地结识了张家小姐。
而他结识张家小姐的契机,是因为自己和他互换身份,让他拜了张砚舟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