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云骤变。
就在赵曦伏诛七日后,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率先上奏,以“东宫曾举荐赵曦参军”为由,质疑太子识人不明。
这道奏折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刑部侍郎呈上一份密报,揭露赵曦在牢狱中的时候,曾极力要求见太子。
虽然狱卒证词模棱两可,但经有心人渲染,竟成了太子与赵曦往来的铁证。
更有人翻出旧账,指出太子曾在钦天监说出福女天象的时候,称赞赵曦“福女之说可信”,如今看来竟是别有用心。
很快,更多的官员联合上书,详陈赵曦入宫前后,太子门人频繁出入赵府。
这些弹劾看似各自为政,实则环环相扣。
每道奏折都避开了直接指证,却用蛛丝马迹编织成一张大网。
太子党羽奋力辩驳,然而,在舆论上早已落入下风。
毕竟太子曾推荐赵曦参军是真,此事皇上最清楚不过!
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金丝檀木雕龙榻上,皇帝半倚着软枕,脸色蜡黄中透着黑沉。
榻边悬挂的明黄帐幔随风微动,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发森寒。
太子跪在榻前,温俊的面容此刻写满焦急。
他今日穿着杏黄朝服,领口绣着的四爪金龙在烛火下泛着暗光,但脸色很是苍白。
“父皇明鉴,儿臣与赵曦绝无勾结!当初举荐她参军,不过是看她确有几分领兵之才……”
“住口!”皇帝猛地抓起榻边的药碗,狠狠砸在太子身前。
瓷片四溅,褐色的药汁泼洒在太子杏黄的袍角上,晕开一片污渍。
“朕还没死呢!”皇帝剧烈咳嗽着,枯瘦的手指着他,“你身为储君,识人不清也就罢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还要在这里狡辩!”
太子抬起头,眼底泛红:“儿臣冤枉!那些弹劾分明是有人故意中伤!”
皇帝冷笑:“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些日子弹劾你的奏折,十之八九都为真!”
“钧儿,朕对你太失望了,从前觉得你温良恭俭,而今你跟你姑母在一起久了,怎么也学她的行事作风?你知不知道,你四弟手底下的人,这些日子弹劾你的奏折,都要堆成山了。”
太子拧眉,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皇帝缓缓靠回软枕:“你以为,你的储君之位,坐得很安稳吗?这次赵曦的事,有多少人借题发挥,你心里很清楚,朕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