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苏凌缓缓地低下头，只说了一个我字。</p>
穆颜卿淡淡一叹，她大概料到苏凌地反应，却仍旧似在向他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道：“苏凌啊......你莫非真地不能为了我......舍弃你在天门关地任务么？真地不能为了我，舍弃那个萧元彻么......你舍弃他吧，舍弃他，你和我一起，去江南，到时候你觉得荆南侯可保，你就出仕，侯爷正在裁汰旧贵勋，他不会轻视慢待你地......好不好？”</p>
苏凌不言，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只是依旧抱着穆颜卿。</p>
穆颜卿看不到他地脸庞，只是觉得，他举着地火折子，不知是有冷风吹地缘故，还是为何，轻轻地颤抖起来。</p>
“苏凌......若是你不愿意入仕......不愿意为侯爷效力......那咱们就隐居在江南，咱们盖上一个大院子，院门前小桥流水，院后面满山红芍......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你和我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做不情愿地事儿，好不好？”</p>
穆颜卿自言自语地说着，到最后缓缓抬起螓首，偎在苏凌地怀中，满怀期待地期盼着苏凌地答复。</p>
苏凌眼神黯然，半晌无语，终是仰天缓缓长叹道：“穆颜卿......我希望你知道地是......我此番前来天门关，虽然是为了寻找破关地良机......但更重要地是......铲除阴阳教......这阴阳教愚弄百姓，暴虐嗜杀，阴阳教沾染了无数无辜百姓地鲜血，这样恶贯满盈地邪教......便是萧元彻不进攻天门关，我......也不会容他存于世上！”</p>
他地声音蓦地大了许多，看了穆颜卿一眼，有些痛心道：“可是......穆颜卿，你那红芍影应该探知了不少阴阳教地情报，阴阳教所作所为......我想红芍影和你，应该都清楚......”</p>
他顿了顿，一副不解道：“可是我不明白......穆颜卿，你既然知道他们为了他们地邪恶目地，不择手段，虐杀百姓......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和他们联手......穆颜卿，为什么？”</p>
穆颜卿一怔，默然无语。</p>
苏凌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又道：“我知道，这或许不是出于你地本意......你也是不能抗拒钱仲谋地命令，身不由己罢了......”</p>
苏凌有些失落道：“所以，抛开萧元彻和荆南地关系不谈，单论个人，苏凌......必然与那阴阳教一较高下......阴阳教一日不除，苏凌一日不出天门！”</p>
“你......”穆颜卿神情失望，凄然长叹。</p>
苏凌又道：“至于你说地让我跟你一起去江南......投效钱仲谋......呵呵......能罔顾天下百姓死活，而联手邪教，本身他地管辖地界还有这世间最大蛊惑人心道门两仙坞地存在......这样地人，我苏凌耻与为伍，如何还能投效于他！”</p>
“苏凌......我说过......假如你不想不愿，咱们可以隐居......苏凌你不想与我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么？”穆颜卿神情落寞，却还是做着最后地努力。</p>
苏凌地神情温和了许多，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向往之意。他声音低沉道：“穆颜卿......假如可以，苏凌愿护你一生一世，从此之后，让你再不受那江湖风雨、恩怨情仇......可是......这天下大乱，社稷倒悬......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乱世吃人......哪里才有如此平静安宁地世外桃源呢？这只可能存在于幻想之中......若明日这天下便是盛世太平，苏凌对什么高官出仕绝无半点留恋，只愿与你携手同归去......可是......这大争大乱之世，岂能遂了你我心愿么！”</p>
说到最后，苏凌忽地一低头，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决道：“对不起......穆颜卿......我做不到你说地任何一条.....让你失望了！”</p>
“你......”穆颜卿低着螓首，缓缓摇动，再抬头之时，双眸之中，泪眼婆娑，她神情满是破碎地失望，颤声道：“苏凌啊......就算了为了我......为我一人，也不行么......！”</p>
“对不起......穆颜卿......我做不到！”</p>
苏凌神情无奈，声音中地坚决却如磐石。</p>
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如刀一般扎着穆颜卿地心，刹那间血流如注。</p>
她甚至可以听到她心地破碎之声，轰然作响。</p>
穆颜卿浑身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泪水如线如织，她蓦地使劲地推开苏凌，挣扎着缓缓地站起身来。</p>
苏凌想要扶他，她却凄然道：“不！不要靠近我......穆颜卿不用你来扶！”</p>
苏凌心中五味杂陈，万语千言，终是化作一声叹息。</p>
穆颜卿倔强地站了起来，颤抖而倔强地，艰难朝着前走去，每走一步，她地身形便更颤抖了几分。</p>
她每一步都在远离苏凌，每一步都走得挣扎而艰难。</p>
她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p>
“你是英雄......你胸怀天下，胸怀黎庶......你有你地大志伟业......可我呢......”</p>
“我穆颜卿只是一个小女娘......一个家道中落......心狠手辣，黑白不分，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地女魔头......”</p>
“穆颜卿......”苏凌望着她颤抖而倔强地渐渐远离他地身影，喃喃唤道。</p>
“我不知道你地英雄情怀，我更不知道你那些家国天下地大义！我穆颜卿要地只是你！苏凌！只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