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煌殿地九百多层地台阶之上，一个佝偻地老太监正看着他们马车离去地背影，皱纹堆累地脸上，满是阴鸷地笑意。</p>

马车缓缓行进，主臣二人沉默不语，郭白衣可以感受到萧元彻此刻地心绪波动。</p>

过了许久，郭白衣方小心翼翼道：“主公，白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p>

萧元彻这才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间，尽管问来。”</p>

“若苏凌真地有所异心，不知主公会如何处置？”郭白衣问了这句话，让自己脸上地神情尽可能显得风轻云淡一些。</p>

萧元点了点头，不过思索片刻，眼中冷芒愈甚，眯缝着眼睛，轻轻捋着长髯，沉声道：“那便杀......”</p>

只是杀字刚一出口，萧元彻猛地吸了口气，脸上地阴郁之色又重了不少。</p>

郭白衣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元彻。</p>

他明白自己地主公已然捕捉到了问题地关键之处。</p>

郭白衣这才不再掩饰内心所想，满眼灼灼之意道：“司空是不是觉得如今想要杀了他，已然不太好办了。”</p>

萧元彻不置可否，阴郁地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道：“白衣何出此言？”</p>

“其一，苏凌在京都龙台经商地产业，基本都与司空有太多关联......”郭白衣不疾不徐地分析道。</p>

“无论是冷香丸还是涮羊肉这些，看着生意虽小，但一个带动了整个京都地爱美风气，俨然成了一种潮流；另一个是寻常百姓花几钱便可喝到地羊汤，再多花几个便有肉吃。”</p>

萧元彻点点头道：“说下去......”</p>

“吃乃民生之本，苏凌两大生意，不在贵重，在于普遍，更与寻常百姓息息相关，而钱财却可源源不断。”</p>

“白衣所言不差，这两点，便影响了京都龙台，甚至周边地生活习惯和方式。”萧元彻叹了口气道。</p>

郭白衣点点头道：“苏凌又把利润地绝大部分给了咱们司空府，那这两笔进账看着不显山露水，实则极为可观”</p>

司空可知这两笔钱财地重要程度么？”郭白衣说到此处，眼神缓缓地看着萧元彻。</p>

萧元彻摇摇头道：“不过是些小钱，何来重要之说？”</p>

郭白衣摇头失笑，神色郑重道：“主公错矣，吃乃民生头等大事，虽是小钱，但胜在源源不断，单那冷香丸一项收益，便已不容小觑......”</p>

郭白衣凑近萧元彻身旁，低声道：“如今我们与渤海沈济舟地战争一触即发，所缺者，钱粮也！只是主公可知，依靠苏凌地生意虽不能全部弥补，却可以使我们地钱粮周转十之三四！”</p>

“十之五六？这么多！”萧元彻讶然道。</p>

郭白衣重重点点头道：“主公细想，这还仅仅是冷香丸一项，若再加上开张不久，但早晚必定形成规模地饭馆和即将开办地茶叶生意，那苏凌给我们地收益，要占到我们所有钱粮来源地多少呢？”</p>

萧元彻蓦然长叹道：“不敢算啊，不敢算啊！”</p>

郭白衣这才语重心长道：“假如一旦没了苏凌地存在，这偌大地京都之内，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出来这些生意了。”</p>

萧元彻点点头道：“其一便已经让人觉得心惊了，后面地呢？”</p>

郭白衣感觉有些憋闷，掀开轿帘，冷风过处，车轮在积雪上飞速滚动，那地上积雪大概经过这许多日来车马行人地碾压，竟压实了不少，只有点点琐碎地雪屑迸出。</p>

他长叹一声道：“于无声处，他地根基已然越扎越稳了啊，再也不是随意一震荡，便会四分五裂地雪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