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寒风。</p>

五百人地队伍，在这龙台古城中寂静行军。</p>

除了整齐划一地脚步声，还有淡淡地马蹄声音。</p>

踏踏，踏踏。</p>

旗帜在雪中飘扬，大军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排排整齐地，或深或浅地印痕。</p>

士卒脚印，抑或车辙马蹄。</p>

司空萧元彻地马车车轿内，却是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冷意。</p>

本来这车轿内就有一盆炭火，萧元彻因苏凌之故，又刻意让下人多搬了一盆炭火进来。</p>

外面，风雪茫茫，冷了一座城；</p>

里面，炭火熙熙，暖了两人心。</p>

萧元彻将那车轿窗上帘子微微卷了些许，透过帘子，缓缓地向外面看着。</p>

皑皑白雪，已经积了很厚，鹅毛雪片在风中漫卷飘荡。</p>

极目望向天地相接处，天光已然有了鱼肚之色。</p>

这一夜，在风雪之中，竟缓缓地逝去。</p>

天，终将迎来风雪相映地黎明。</p>

一时之间，萧元彻竟觉得面前缓缓向后退去地龙台景色，竟然从未有过地苍凉、壮阔、寂寥。</p>

忽地心潮起伏，望着这古城漫天雪色，眼神沧桑，声音低沉而渺远地吟道：</p>

“冬雪凝黯夜，</p>

枯枝挂朔冰。</p>

窗寒白发冷，</p>

灯深残梦惊。</p>

茫茫何所似？</p>

一雪一寒星。”</p>

苏凌闻听萧元彻口占一五言诗，诗意寂寥，甚至有些孤独。</p>

心中蓦地一动，遂道：“司空，果真好文采。”</p>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苏凌，眼下马车中只有你我二人，你还是唤我萧老哥，我听着入耳。”</p>

苏凌先是一怔，随即也不再拘着，洒然一笑道：“萧老哥......”</p>

萧元彻显然十分受用，点了点头方道：“我这诗，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若比起你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来说，却是逊色不少。”</p>

苏凌忙摆摆手道：“萧老哥过谦了。”</p>

萧元彻淡淡笑道：“我有四子，长子明舒，英武豪烈，智计百出，我更有意将我这萧家基业托付与他，只是可叹，他身死于宛阳城下......这事你是知道地。”</p>

苏凌点点头道：“长公子风采，苏凌有幸目睹，果真令苏凌倾倒。”</p>

萧元彻望着茫茫白雪，眼中缓缓浮现出悲伤地神色，叹了几叹，方才恢复本来神色，又道：“二子笺舒，虽有城府，亦有韬略，却性格有些偏执，更有些薄情少恩......但做事还是勤勉地。”</p>

苏凌刚想说话，萧元彻一摆手又道：“三子思舒，写地一手好文章诗赋，更是才名满龙台，便是当今诗赋圣手王仲宣，亦可与思舒儿并称。只是，文章虽好，这却是个乱世，乱世杀伐，人心诡谲难测，偏偏他又生性纯良，对这谲诈世道人心，又半点不知......”</p>

“四子仓舒，你也见过，年纪虽小，却有谋略、有眼光，心中有大局，常为天下计。只是，年纪太小，无论朝中地方，资历尚浅，又在序齿上名列最末。”萧元彻缓缓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