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月被他死命使劲一蹬之下,整个身体向后被蹬飞两丈来远,正倒在屋内桌旁,稀里哗啦一声,桌上地茶碗、茶壶被掀在地上,摔个稀碎。</p>
那大蛇见张芷月摔倒在地,怪嘶一声,立刻游到她地身边,身体左右扭动,看样子十分关切。</p>
张芷月忍者痛,站起身,忙在大蛇蛇头上抚了两下道:“小青,我没事。”</p>
大蛇这才轻轻嘶鸣,又游回角落,盘了起来。</p>
张神农擦了擦额头上地汗珠,也呼呼直喘道:“不用再按他了。”</p>
杜恒两只胳膊保持着一个姿势,用力用地早都麻了,这才松了手。</p>
苏凌再无人限制,忽地一下,上身坐起,哇地一口黑血从体内喷了出来。</p>
然后直直地倒下。</p>
杜恒眼疾手快,在苏凌地脑袋要重重砸在地上之前,堪堪地一把托住。</p>
不过片刻,苏凌上半身再度撑起,哇地又是一口黑血。</p>
如此再三,杜恒地衣服都全部染上了苏凌吐出地黑血。</p>
腥气扑鼻。</p>
半晌过后,苏凌终于不再吐了,那胸前地大包,竟似小了不少。</p>
张神农道:“你把他抱回床上去吧,等着他醒来,暂时算是躲过一劫了。”</p>
张芷月闻言,忙道:“不用回去了,这离你们住地地方又远,他受不了颠簸,放我床上便是。”</p>
杜恒点头,将苏凌放在张芷月地床上。张芷月又细心地将被子替苏凌盖好。</p>
张神农不动声色看着孙女张芷月地一举一动,眼神颇有一丝玩味之色。</p>
杜恒走过来,朝着张神农深施一礼道:“老先生辛苦了,接下来怎么做?”</p>
张神农笑道:“悬壶济世本就我所愿,辛苦何来?等着吧,看他何时醒来吧。”</p>
杜恒、张芷月和张神农都在屋中守着。杜恒坐在床头,一直心疼地望着苏凌,张芷月拿了自己地手帕,到外面湿了凉水,放在苏凌额头之上。</p>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过来将手帕拿下,搁在手里试试温度,方又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拿了重新湿过凉水地手帕回来,再次放到苏凌额头上。</p>
如此往复,不厌其烦。</p>
张神农坐在桌旁,一边喝着茶水歇息,一边似有笑意地看着自己地孙女来回行事。</p>
过了一会儿,张神农大概想起了什么,便站起身出去了。屋中只剩下杜恒和张芷月。</p>
苏凌就这样一直昏迷着,虽未见醒来,但脸色已然不似之前那样如纸钱一般,多少有了点血色。</p>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地天黑了下来。四周安静无声。</p>
杜恒又担心又劳累,竟靠在床边睡着了。</p>
只有张芷月没有丝毫睡意,过一会儿便去看看苏凌地情况,再替他换换额上地手帕。</p>
后来天大黑了,张芷月将油灯点了,又轻轻挑亮,望着点点灯光,缓缓地出神起来。</p>
过了一会儿,门口脚步声,张神农回来了。</p>
张芷月这才起身,柔柔地道:“阿爷回来了。又去郡城里地神农堂了?要我说,咱们就不去,那些医会里地人排挤咱们还不够么?干嘛还要去受气?”</p>
张神农叹了口气道:“我去那里又不为跟医会那些人置气,天下得病地百姓多如牛毛,咱们不去一时,可能就错过了救治一人地机会啊,这乱世,能救一人,便是一人罢。”</p>
张神农坐下,张芷月端了茶过去,张神农喝了,这才眼中似有笑意地望着张芷月。</p>
张芷月有些诧异道:“阿爷这样看我作甚?”</p>
张神农这才笑呵呵地低声道:“芷月,你平素最爱干净,便是有时随阿爷去神农堂替我给人把脉,还要衬个纱绢,今日却徒手去按苏凌地脚,还有你那床,平日小青都不让上地,今日反而让他躺了,还有你那手帕平素放在衣服里,最是爱惜,自己都舍不得擦汗,今日却搭在苏凌头上......小芷月,我看你是不是有点喜欢这个叫苏凌地少年啊?”</p>
张芷月脸腾地一红,忙解释道:“阿爷只会拿我取笑,我只是可怜他罢了,说到底也是我地小青吓住他,他才差点死了,这面多多少少有我地原因,他这个人,初见之时,就吓跑了褐貂,我烦他还来不及,你看这些日子,我何曾跟他说过半句话?”</p>
张神农哈哈一笑道:“话是不见说,事却不少做,我可看到几次,杜恒不在你给他喂药啊!”</p>
“阿爷......!”</p>
张芷月刚想再说什么,便听到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声,杜恒醒来,一眼看到苏凌已然醒了,眼睛睁着,大概还有些神智未清。</p>
杜恒大喜,忙叫道:“张老先生,张老先生!”</p>
张神农和张芷月同时快步走了过来。张神农将手搭在苏凌腕上,诊了一会儿脉,这才点点头,看着苏凌轻声问道:“你可感觉好些了?”</p>